萨维-玛丽(第7/7页)

“西尼卡!”她高叫着,向她跑去。在她跑近时,却被另一个女孩抢先了,那女孩拿着一个啤酒瓶和一块布,动手擦掉血迹。

“西尼卡?”吉恩越过第二个女孩的头顶喊道。

“谁啊?”

“出什么事了?是我!”

“一些玻璃,”第二个女孩说,“她摔倒在玻璃上了。我在照料她。”

“吉恩!快来!”杰克隔着几辆汽车喊道,“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就来了。只要一分钟,好吗?”

那女孩擦着西尼卡的双手,不时抬起头来向吉恩皱眉。“有什么玻璃碴扎进去了吗?”她问西尼卡。

西尼卡抚摸着手掌,先是一只,又是一只。“不。我觉得没有。”

“吉恩!就要堵车了,宝贝。”

“你还记得我吗?”

西尼卡抬起头,明晃晃的灯光让她看不清。“记得你?你从哪儿来?”

“在伍德劳恩。我们曾经住在那里的那些公寓中。”

西尼卡摇了摇头。“我住在毕肯。紧挨着游戏场。”

“可你的名字叫西尼卡,对吧?”

“是啊。”

“噢,我是吉恩。”

“女士,你老公在叫你。”那个女朋友拧干那块布,把剩下的啤酒倒在西尼卡的手上。

“唔,”西尼卡对她朋友说,“这儿烧得慌。”她举起双手挥舞着。

“我想我弄错了,”吉恩说,“我以为你是我在伍德劳恩认识的一个人呢。”

西尼卡笑了。“没关系。谁都会出错的。”

那朋友说:“现在好了,瞧。”

西尼卡和吉恩相互看着。她的手干净了,没有血了。只有几条也许会留下伤疤的口子。

“棒极了!”

“咱们走吧。”

“好的,再见。”

“吉恩!”

“再见。”

杰克脚踩着油门,眼望着后视镜,说:“那是谁啊?”

“一个我以为我以前认识的女孩。当时我住在伍德劳恩的那些公寓里。那儿有贫民区。”

“什么贫民区?”

“在伍德劳恩。”

“在伍德劳恩从来没有什么贫民区。”杰克说,“那是毕肯。现在也拆了,不过从来不在伍德劳恩。毕肯才是那地方。紧挨着游戏场。”

“你有把握吗?”

“当然有把握。你弄错了,丫头。”

在大海的宁静中,一个像炭一般黑的女人在歌唱。她身边是个年龄比她小的女人,把头枕在唱歌女人的膝头上。伤残的手指捋过茶褐色的头发。所有海贝的色彩——小麦色、玫瑰色、珍珠色——全都融进了那年龄小些的女人的面孔里。她祖母绿的眼睛仰慕着镶在碧蓝中的黑面孔。在她们周围的海滩上,海中的废物泛着亮光。在一只破凉鞋的附近,丢弃的瓶盖闪烁着。一台没电的小型收音机和平静的海浪嬉戏着。

没有什么可以胜过派达德的歌唱出的这种安慰,尽管歌词激起的回忆是谁都不曾有过的:在别人的陪伴下走向年老;吃着刚出炉冒着热气的面包,分享着谈话;为了驻守在家而回家的鲜明喜悦——为了开始的爱而回归的轻松。

当大海汹涌着将一浪又一浪的海水送上岸时,派达德看着到底来了什么。或许是另一艘船,但是不同的船,正在驶向港湾;船员和乘客,罹难的和获救的,都颤抖着,因为他们都有一段时间郁闷不乐。如今他们要歇息一下再去肩负他们生来就要去做的无休止的工作,在这里,在天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