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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因为他们的付出,所以,顾氏发展到今天,成为了天舟的龙头企业吗?

没有谁,会不给顾氏的人几分面子的。

在踏入了成功人士这一行列后,一开始,他还觉得扬眉吐气,但很快,他就分辨出了其中微妙的差距。

是在接触的人的阶层越来越高的时候,他发现的那堵墙——虽然,碍于顾氏的势力,别人表面上不会那么明显地表现出来,但无意中,语气里,眉梢上,隐隐地透出着,对他们的鄙夷。

不。

不是他们,是他。

穿着随意,什么都不讲究的父亲,在别人的眼里,虽然是个土得掉渣的商人,但父亲根本不在意,父亲底气十足地回击胆敢蔑视他的人,赢回了他的威严。

而自己呢?

顾氏的二把手,父亲的得力助手,但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依靠父亲明智的远见与决策,顺势而为的附和者,无法独当一面。

或许男人的圈子里,因为他背后的势力,他的姓氏代表的财力,让他们不敢轻易泄露这种轻视,但在女人面前,在趋炎附势的女人面前,自己言谈上的不得体,当察觉到她们眼里的不屑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与那些举止合宜,侃侃而谈的男人们,相形见绌。

男人的本性,就是征服,而征服的对象之中,女人,是最重要的。

为了掩盖,自己的浅薄,他开始沉默寡言。

为的,就是伪装自己。

妈妈桑说得没错。

一直以来,他遇见的,都是折服于他的金钱之下的女人。

像吉原屋里的这种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顾先生,有些事情,并不是人天生就会的,如果顾先生你想学,我们,倒是有专门的孩子,可以教你,就不知道,顾先生有没有兴趣?”

学如何讨女人欢心吗?

“学会了一些东西,提升了顾先生的品味,我想,不止在女人方面,在人情世故,在交流应酬方面,也能对顾先生有所帮助,顾先生你说呢?”

“怎么学?”

“我们,会安排一个先生你喜欢的孩子,做先生你一星期的恋人,在跟她交流感情的过程中,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妈妈桑奉上了一份说明。

他看了一眼。

是每个外出伴游的女人的介绍,跟价码。

还以为有多高大上,不也就是要钱吗?不过是要钱的方式,高端了一点而已。

钱嘛,不成问题,倒是没能力带着女人离开吉原屋,更能让他困扰。

他很爽快地交了钱,妈妈桑给他领出的女人,就是雪梨。

马铭得知雪梨是可以陪他一周的伴游时,眼里露出的艳羡,完全弥补了刚才他的不如意。

雪梨也不愧是高级伴游,短短的一个星期,他知道了日本大多数不为人知的高级品牌定制店,学会了红酒如何搭配鱼子酱与鹅肝酱,学会了分辨瑞士手表各种工艺上的不同,等等,等等,简单的说,就是如何一掷千金,又不让人觉得是在烧钱,当然,在他看来,不过就是花钱要花在愚蠢的人们共同定义的高端含金量值的东西上,那些有钱人老是炫耀的什么拉菲,他的胃很老实地告诉他,其实还不如二锅头够劲道。

当他焕然一新,穿着定制的西服,配上定制的皮鞋,连领带,也是由意大利的某家专门店依照身高脖围以及个人形象肤色定制的时候,他发觉过去的那个只穿大众品牌货的土里土气的男人,不见了。

人靠衣装这话不假。

“喏,顾先生,很不错嘛。”雪梨在一边欣赏着,犹如欣赏一件亲手打造出来的艺术品。

谁说,女人才会虚荣?

明明,男人的虚荣感,也相当的强。

不过在男人的世界里,虚荣,戴上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词语:事业有成,官运亨通,桃花运强。

所以男人总是在拼事业,要升官,以及,征服女人。

大部分的男人,总在比谁的女人多,谁的魅力更大,只要一有机会,一有可能性,总自欺欺人地假想遇到的任何一个女人,对自己都会是倾心的。

而无论多丑的男人,在他们自己眼里,也总以为自己是有魅力的。

只有在像吉原屋这种场所的女人面前,他们才会知晓血淋林的事实。

只可惜,这些男人当中,有能力进去吉原屋的,寥寥无几,所以,这世界上的大多数的男人们,依然自我感觉良好着。

不得不说,他打从心底喜欢自己的新形象,当第二次到吉原屋的时候,他直接付了第一等级的会面费。

花魁。

这是,吉原屋对于第一等级的女人的称呼。

没有花魁挑中他。

这一次,相比上一次的勃然大怒,他释然地,选择了第三层次。

涵养,这是,他一周以来修得的成果。

在这样一群特殊的吉原屋女人面前,要有,接纳被拒绝的绅士风度。

他后来又去了三次吉原屋,每一次,被拒绝后既不大怒,也不发作,而是很有礼貌的,吩咐妈妈桑给自己安排下一次的会面时间。

第五次,他如愿以偿地,被花魁挑上了。

得知的那一刻,他心里竟然充满了成就感,是,与谈成商业合作相比,毫不逊色的成就感。

当他享受花魁的软香温玉的时候,马铭早已经回国了。

那以后,两人的来往便渐渐多了,马铭安排的酒宴或活动,他越来越多地出席,因为他发现,人们看他的眼里,少了以往的不屑与轻视。

是因为自己跟以前不同了?

他把雪梨带回了国内。

那个时候,他的妻子已经过世了,所以,看他带着雪梨出席的人们,没有谁质疑雪梨的身份。

有钱人,有谁没几个情妇?

而与雪梨一起的他,总能跟所有人找到畅所欲言的话题,他发现自己越发能言会道了,之前他所发现的,堵在他面前的那道墙,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他的腰杆子,挺得比以往,都要直。

他身边总有一个女人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一天,在他给父亲煮茶的当儿,父亲问:“那个女人,你是打算把她娶进门吗?”

他摇头。

“那就好,我跟你说,你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我不管你,但你可别想把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娶进门,我顾世良的长媳妇,只有一个。”

他捧着手里的茶,心里若有些微的触动。

他的妻子,跟父亲的妻子,都去得早。

母亲是劳累成疾死去的,死去以后,父亲一直忘不了母亲,这些年忙着扩大顾氏企业的版图,也没空去想儿女私情的事情,只是他知道,这宅子里,父亲还保留着许多母亲在世时的东西,比如说,煮茶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