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大学(第14/20页)
这力道还真大,子言揉着额头,悻悻然想,她不是好管闲事,只是好奇心害死猫。
外头喧闹的鞭炮声炒豆般响起,她转头看向日历,新年快要来到了。
纵逢晴景如看雾
元宵节的第二天,子言提前返校。
刚回到学校,朱秀丽就扑上来直嚷嚷:“沈子言,你拿到奖学金了,赶紧的,请客请客!”
子言有些惊讶,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立刻就答应了。她高兴之余,想起来要打电话给沈志远,正好顺带告诉他叶芷要来上海的事。
沈志远语气轻快地说,妹妹拿了奖学金,应该由当哥的好好奖赏犒劳一下。子言想了想说,“等我姐来了一起请吧,当给我姐接风了。”
沈志远说好。
大一下学期的课程安排同样轻松,除了新增两门专业课,大多是公共必修课程。由于空余时间比较多,子言参加了校广播社和文学社,社团活动开始多起来。
走在去广播社的路上时,她无意间发现,校园里已经开满了白玉兰。
苍老遒劲的枝丫上,盛开着大朵大朵的玉兰花,皎洁明艳,气度高洁,繁盛如雪,空气中隐隐浮动极淡的香气,不仔细闻,根本就感觉不出来。
她站住看了很久,恍然意识到,春天其实已经到来了好一阵子。
“沈子言。”有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叫了她一句。
她回过头,是张有点眼熟的脸,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我是金融班的赵鸣。”他看她想不起来,提醒了一句,“我们上学期在一起上过公共课的。”
好像有这么回事,子言微笑点头招呼,“有什么事吗?”
“刚刚加入你们广播社,以后请多指教。”赵鸣有些局促地说。
“哦,这样啊。”子言热情地说,“我也是新人,比你早不了多少,谈不上指教,大家互相学习吧。”
他们一推门进去,社长就满面笑容地迎上来,“你们两个来得正好,学校这次举办的文化艺术节活动,我们广播社要大力协助参加,每个成员必须报一个项目,这次就由你们新人来挑大梁。”
子言翻看了一下内容,容易一点的项目全被老社员给选走了,留给她和赵鸣的,只剩下两个竞技项目:游泳和乒乓球,难怪说要新人挑大梁!
赵鸣看向她,“这里面你会什么?是游泳吗?”
一提到游泳,子言的头立刻就变做两个大。在她们学校,游泳是每个学生的必修课,计入学分,可惜子言平生最害怕的却正是游泳课。
游泳课是男女同池,男生们只在一楼换泳衣,而女生们的更衣室却设在三楼,要通过一个曲型露天楼梯才能走下泳池,男生们都喜欢抱着胳膊悠闲地站在下方肆无忌惮地欣赏女生的身材。
她倒不是怕水,而是害怕从高台走下来时男生的目光和起哄的口哨声。上学期仅有的几节游泳课她几乎都没有下过泳池,仗着和体育老师关系好蒙混到了学分,如今要她去游泳,不如杀了她了事。
她立刻对着赵鸣讨好地笑,“我、我选乒乓球。”
赵鸣好像看出来了她的心虚,大方地笑笑,“那我只好选游泳了。”
社长提醒他俩,“要努力争取拿到成绩回来,不要告诉我你们就是去混纪念品的。”
子言垂头丧气地想,这都被看出来了,社长真是火眼金睛。
回去的路上,赵鸣说:“看不出来,你还会打乒乓球,回头我们切磋一下吧。”
子言很老实地回答:“我根本就没有摸过球拍。”
对方眼睛一亮,“我可以教你啊,我打得还行。”
子言摇摇头说:“眼看就要放春假了,不耽误你出去玩的时间了。再说春假过后就是比赛了,时间这么紧,我又这么笨,估计没什么希望了。”
“那可不一定,这又不是混合比赛,你只跟女生比,怕什么?我有信心可以教会你的。”赵鸣并不气馁。
“还是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子言婉言谢绝。她和赵鸣并不熟,有点不太习惯他的热情。
周末早上,子言早早就爬起来,准备去火车站接表姐叶芷。
沈志远打电话过来说:“子言,我们学校离火车站近,还是我去接吧。中午你到T大来,我请你们姐妹俩吃饭。”
子言撑着脑袋想,真好,也许事情的发展会如自己所想。
中午她准时到了T大的小食堂。
“姐,待会儿去我们宿舍住吧,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子言边吃边说。
叶芷笑一笑,“不用了,临来时我接到了一家企业的面试通知,今晚就要赶去无锡。”
沈志远的筷子停了一下,面不改色,淡淡地说:“其实我也接到几家企业的面试通知了,不如晚上我陪你去无锡吧,正好顺路。”
子言觉得表姐和沈志远之间的情形十分怪异,有种紧张的气流在两人的神情中流转。为了缓和气氛,她立即转移话题,“对了,哥,你会打乒乓球吗?我们学校要比赛了,我报了名,可是不会打。”
沈志远微微点一点头,“会一点,你什么时候比赛?”
“春假过后。”子言说。
“时间这么紧啊?”沈志远皱一皱眉,“我可能没有时间教你。要不,回头我帮你找个师傅吧。”
“好啊。”子言随口回答,也没有很放在心上。
第二天上午,叶芷给了子言一个电话,“小西,我面试完了,感觉还行。我就不回上海了,直接回家等消息。”
“那志远哥呢?”
“他?……”叶芷略微有点迟疑,“我不知道,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吧。”
子言放下话筒,忧愁地想,表姐和志远哥,这两个人,还真是磨人。
沈志远刚从无锡回来,子言便心急火燎地赶到了T大。
“这么急啊,丫头。你放心,师傅我已经给你找好了。”沈志远眉宇间有些疲倦,白色衬衫却一尘不染,丝毫没有旅途的风尘。
“我急的不是这个,哥,我来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都快把我给愁死了。”子言嘟着嘴说。
沈志远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书本,淡然回答:“我已经放弃保研和留校了,黄表也转让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