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能没有你(第3/5页)

韩诺并不看他,掏出烟想要点上,却因为手抖半天打不着火,最后干脆把烟和打火机往地上一扔:“出事的时候,我送她过来的。”

他整晚都在。郗贺眉头皱了一下:“就在昨天,小颜和行远订婚了。”

“我知道。”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想假装不知道都不行。

韩诺沉默了小片刻,然后起身,“既然他们都没事,我先走了。”

“韩诺。”郗贺叫住他。

韩诺停步,但没有回头。

“这次的事件,”郗贺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措辞:“是不是和他有关?”

这个他指谁,韩诺心知肚明。他没有正面回答:“天裕是我父亲创下的,我不会让它毁在别人手上。”

郗贺明白了他的立场,“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说话。”

韩诺转身,清晨的阳光暖暖地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郗贺看见他表情里有种沉静又复杂的味道,一如他的话,意味难明:“我之前以为只是单纯的利益之争,后来发现没那么简单。但是,我没给自己留退路。只是,万一不小心波及到了颜颜,郗贺,请你不要怪我。还有温行远,请你提醒她,凭他对颜颜的爱,请一定信任她。”

他一连用了三个“请”字,让郗贺没办法说一句责怪的话,哪怕他最不希望的,就是把郗颜拉进男人们的战场里。

似乎洞悉了郗贺的担忧,韩诺表示:“我会极力避免,牵累颜颜。”

可惜,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随着人的意志转移。

顺势而为的道理,谁都懂。

傍晚的余晖透过窗子照进病房,温暖的感觉与消毒水的味道融在一起,让洁白的病房显得不那么空旷、寂静。

郗颜悠悠转醒,待看清病床前的人影是季若凝,她有气无力地问:“温行远呢?”

季若凝握住她的手,如实相告:“他已经脱离危险了,在隔壁病房呢。”

郗颜虚弱地笑了笑:“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昨晚急懵了,当听见郗贺说温行远是为了救季若凝受伤,就什么都忘了。

季若凝深知此时此刻该给她一抹微笑,然而眼泪却出卖了她的情绪,“我很抱歉,如果不是为了救我,温行远根本不会受伤,更不会把你吓成这样。”

身为闺蜜,郗颜敏感的觉察到,季若凝除了内疚以外,还有更多伤心的情绪。

因为救她的不是唐毅凡吗?或者是,和张妍有关?

却不适宜在此时追问。

郗颜靠坐在床头,伸手戳了下她的脑门,“说什么傻话呢,要是他敢独善其身,我就不要他了。”像哄孩子似的摸摸她的头发,“吓坏了吧?摸摸毛,吓不着。”

季若凝心里的难过不是几句安慰可以平复的,尤其是在郗颜面前,她根本控制不住,也掩饰不了。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她伸手抱住了郗颜:“颜颜,我——”

说不出口。

郗颜意识到,她的担心成了现实。

伸手回抱住她,郗颜鼓励:“你们都平安无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听我的话,什么都不要想,不要说,也不要做,给自己,也给别人一个缓冲的机会,好吗?”

季若凝说“好”。除此之外,她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场爱情变故。

太突然。

努力让情绪平复下来,季若凝松手:“快去看温行远吧,他醒了就找你。我们没敢说你晕倒了,怕他担心,只说你回家帮他取换洗衣服去了。”

一听温行远醒了,郗颜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也顾不得头晕,掀被就要下床, “他醒了啊,我去看他。”

季若凝赶紧扶她:“你慢点。”

根本慢不下来。郗颜几乎是小跑着冲去了隔壁病房。

医生刚给温行远做完检查,确认没有异样,众人才松了口气。温斐文看见郗颜推门进来,神色微变,但没有在言语上表现出来,只交代特护妥帖地照顾温行远,便在温行遥和郗贺的陪同下离开了病房。

有了独处的空间,郗颜却一直杵在门口。

温行远最见不得她眼泪汪汪的样子,见状逗她:“还不过来?害怕啊?没听医生说我残废啊。”

强忍的眼泪顿时开闸,郗颜泣声警告:“温行远你再敢瞎说,我就悔婚!”

“你敢!”温行远敛了笑训她,但腿上疼得厉害,他吃痛的呻吟了一声,“看你那傻样儿我还以为自己残了呢。还站那干嘛呢,过来亲我一下压压惊,吓坏了。”

吓坏的何止是他。郗颜冲过去搂住他脖子,趴在他胸口哭的不能自已,“你吓死我了,如果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她的眼泪和关切的话语比镇痛药还有效,温行远觉得腿似乎都不那么疼了,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他温柔安慰:“我这辈子的梦想,除了娶你,都实现了。十年等待,我不愿再有一秒遗憾。我承诺过的,一直在你身边,我做得到。所以,没有我的这种假设,不成立。”

然而,生命无常,在命运面前,承诺显得那么渺小和不堪一击。

郗颜庆幸,劫后余生。

任由她哭了好久,温行远才再开口,“宝贝,虽然我很喜欢你这样投怀送抱,可是,能不能先让我喝点水?”

郗颜闻言立即止了哭给他倒水,体贴地把吸管递到他嘴边,见他拧眉,心疼得不行:“腿很疼吧?”

温行远喝完水,才有点孩子气地回答:“刚才人多没好意思说,怎么不给我打止痛针啊,这不砸死也疼死了。”

郗颜恨不得打他几下解气:“你再胡说试试?”

温行远可怜兮兮地朝她伸出手,一副“真的很疼”的样子。

见他额头沁出细汗,郗颜抚摸他的头发,“止痛针不能多打,过量不利身体恢复,疼你就说,我在这陪着你,好不好?”

温行远可不想再惹她哭了,以玩世不恭的语气说:“这点疼我还扛得住,倒是你啊,哭的眼睛都肿了,好丑。”

“我还没嫌你破相呢,你还挑我的毛病。”

“再挑也只喜欢你。”

“就你会说话。”

“谁让你讨我喜欢呢。”

郗颜倾身吻了吻他干裂的嘴唇。

温行远弯唇笑。

郗闲鸣获悉此消息后也赶到了医院,温行远一见岳父大人亲临,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强撑着坐起来和老人家聊天,郗颜看他死倔着逞强,气得直瞪眼。

李晓筠也来看温行远。她像朋友一样出现和问候,骄傲如初:“银行方面不用担心,爸爸会处理。你安心修养就好,权当休假。”

表面看来这话似乎没有什么不对,但细细咀嚼那句“爸爸会处理”又似乎隐含了几分暧昧之意。连郗颜都忍不住吃醋道:“到底是她爸爸,还是你们的爸爸?怎么听上去像是在对我下战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