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治疗(第5/12页)

“这也是一种治疗吗……”

“对,说治疗也可以称之为治疗。因为那个女孩子非常寂寞。”

“她是个害怕寂寞的人吗?”

“她是做妓女的,当然是了。”

事情是这样的吗?我陷入沉思。

“但是,那个女孩很难治,她的人格已经完全崩溃了。”

“崩溃了?”

“她属于病态的精神分裂性气质,非常不容易……”

德国有一位著名的精神病医学家克雷奇默曾经说过,人的性格特征,可以分为分裂气质、躁郁气质、粘着气质三种。

其中分裂气质的人,表面上不擅长社交、十分安静且非常认真,同时具有感情细腻、神经质的特点。但是有时却毫无理由地变得对周围极不关心、冷淡无情,甚至性格走向极端的分裂。与此相比,躁郁气质的人,富有社交性,感情深厚,性格也十分开朗,有时会出现意志十分消沉的情况。粘着气质的人体格健壮,坚韧不拔,对什么事情都非常执着,缺少灵活性。

但是,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分类,现在进行的性格分析更为复杂一些,首先把分裂气质很强、呈现病态的人,另外称为精神分裂病症,据说容易变成精神综合失调症。另外,认为循环气质的人,容易患上躁郁症。

如果美奈患的是精神分裂症,那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病历上只写着精神压力障碍……”

“如果写上精神分裂症的话,会被别人误解。其实不仅是她一个人,那些被人们认为有些异常的人,说不定多数都有精神分裂症。”

冰见子医生喝着红酒,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

有些异常的人,指的是谁呢?冰见子医生虽然面带微笑,但是说不定她是在指自己呢。

开什么玩笑,冰见子医生不是这种性格。我这样提醒自己,同时又想起感情细腻,非常神经质,有时会毫无理由地变得对周围极不关心、冷淡无情等特征,这些也不是没有和冰见子医生重叠在一起的地方。

“但是……”

在和冰见子医生约会这种千载难逢的日子,聊些医院和疾病的话题,未免有些可惜。

为了调整自己的情绪,我喝了一大口红酒,没承想被呛得一下子咳嗽起来。

“唉呀呀,红酒是要慢慢品的,一边欣赏酒香,一边饮酒。”

听冰见子医生这样一说,我一边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边低头道歉,“对不起”,总算喘过气来。

“我现在特别希望喝得一醉方休。”

从昨天晚上起,我考虑的作战方案就是开始时尽量多喝,然后借着酒劲儿向冰见子医生表达自己的爱慕。这个方案进行得好像有点儿过头,结果呛到了自己。我下定决心问:

“您喜欢唱歌吗?”

“说不上讨厌,怎么了?”

“如果您愿意的话,吃完饭我们去卡拉OK好吗?”

这也是我左思右想制定出来的行动计划,如果去卡拉OK包房,那么就能进入二人世界,还可以并排坐在一起。虽然我唱歌不很拿手,但可以抛砖引玉地先唱上一两首,冰见子医生说不定就会变得十分放松,唱起歌来。接下来能够进行男女对唱的话,是最好不过的了,我可以乘胜追击直接邀请她去情人旅馆。

这很可能只是我自己的如意算盘,但也是目前我能设计出来的最好的情节了。

冰见子医生就去卡拉OK一事,没有给我明确的回答,而是用刀子切着烤羊这道主菜,然后静静地把肉送到口里。

能被这么一位貌若天仙的美女品尝,这只羊也太幸福了。我一边希望自己能变成那只羊,一边再次问道:

“怎么样?卡拉OK里有碰不到任何人的包房。”

听到这儿,冰见子医生放下刀叉,轻轻地端起酒杯说:

“你这个人呀,真奇怪。”

“奇怪?”

“说实话,是奇怪。”

冰见子医生是否已经看穿了我的阴谋。

我想这下可坏了,但她能跟我一起去的话,是否说明我多少有些希望呢?

正当我琢磨不定的时候,甜品被送上来了,接着是咖啡。

在这期间,冰见子医生问了些我个人生活上的事,我告诉她我住在一间八张榻榻米大小、带厨房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两用的沙发床、一张小桌子和一组壁柜。桌子上摆上电视和电脑就已经挤得满满当当的了……

冰见子医生不时地点一下头,当我告诉她我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她的照片的时候,“你真傻。”她苦笑着说。

“你不会找一个更漂亮的女演员的照片挂上吗?”

“不,比起那些女演员来,您漂亮得多。”

借着红葡萄酒的酒劲儿,我开门见山地说。冰见子医生好像想要结束这种对话,望着收银台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是我惹她不高兴了吗?我变得不安起来,冰见子医生早把浅蓝色的头巾系在胸前,站了起来。

如果就这样离开餐厅,我特意策划的卡拉OK之行也就完蛋了。从冰见子医生付完账出了餐厅,走楼梯下到大楼一层为止,我一直随从般跟在她的后面。来到外面大路上以后,我又一次试着问道:

“那个,您能跟我一起去唱卡拉OK吗?这次我来请客。”

“在什么地方?”

“很多地方都有,离这儿最近的在涩谷……”

冰见子医生望着车水马龙的青山大道,仿佛考虑了一会儿。

“那我们去一会儿吧。”

“太谢谢您了。”

我掩饰着自己高兴得想要跳起来的情绪,深深地鞠了个躬,接着奔到大道上截了一辆出租车。

“请到涩谷的东急大道。”我对停下来的出租司机说。

让冰见子医生先上以后,我也跟着上了车。

在关好车门车子启动的一刹那,我实实在在地感到,离实现自己梦想的那一时刻,总算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东急大道的卡拉OK包房,我三天前就已经预先去探查过一番。在那里有两个人专用的包间,沙发也挺漂亮,房间的情调也不错。

晚上的涩谷非常拥挤,我们十分钟左右到了设有卡拉OK包房的那座大楼。在入口的接待处,我告诉对方两个人,拿到麦克风和账单以后,朝指定的五层的包间走去。

冰见子医生还是第一次来卡拉OK包房吧,她跟在我后面,进了房间以后非常好奇似的东张西望。

“北风君,你经常来这种地方吗?”

“不,我极少来。但是,我觉得您可能没怎么来过,所以想让您来参观一下……”

接着我问一直站在那里四处打量的冰见子医生:

“您喝点儿什么饮料?”

“来点儿果汁一类的东西吧。”

这样一来,她就根本不可能喝醉了。我要了兑水的双份威士忌,用内线电话下了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