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寝(第4/6页)
总之,就觉得里面“冷”。
原先一进入妻子体内,总有种温暖和丰饶的充裕感。虽不同于快感,却有一种温柔,好像孩儿被拥在丰满的妈妈怀抱中。
这也许是人类回归原始的一种安乐感。男人在这种温暖的安乐中会更加坚强。
不知什么原因,系子术后的此次行房,这种感觉没有了。
动手术摘除子宫,那里面就会变得发冷吗?权之介弄不清楚根由。既然大夫说不会有变化,是不是自己有点过虑了?
然而,事实确是瞬间感到里面发冷,不是瞎说。因而本是积蓄的旺盛精力顷刻瓦解了。
做手术之前做爱,没有这种情况。并非是妻子那部位出类拔萃地好或能量特别地大,而是说它温和、柔顺,能够使权之介得到充分的满足。
然而,它不知不觉变得像冰一样发凉了。
假如确定不是权之介的错觉,那就可以认定是手术的原因。
做了子宫切除手术,女人哪儿会变化呢?权之介对医学是外行,搞不懂,弄不清,也许是那个部位也跟着变化吧。
还有一点,就是在行房过程中,系子的反应是既不强烈,也不反感,不能令人满意。
这是术后第一次行房,难有那种感觉是可以理解的,然而,妻子也太令人扫兴了。他曾借着柔弱的灯光偷瞄了妻子一眼,只见系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简直像个偶人一样。
系子年轻之时,对性行为是被动且慎重的。生完孩子之后,性欲逐渐地旺盛起来。
三十过半后,她主动且频繁要求做爱,权之介都有些害怕了。
系子的肌肤很细腻,也很柔韧。两人做爱时,她常以平时难有的气力和强健,紧紧抓住权之介不松开,并且间隔一会儿就喊:“别这样!”“别这样!”搞不清楚她为何脱口说出这样的话。可她总是这样喊。
权之介对妻子短小而柔美的身材也很满足。他们结婚之后,曾因工作两地分居过,在此期间,权之介曾乱搞过两三次女人。他把乱搞的过程与和妻子的做爱来比较,感到那是很无聊的。
不过是单纯地泄欲,只有肉体的交欢,没有灵魂的媾和。
他过了四十岁,仍然只跟妻子一个人做爱。他常常觉得自己很笨拙,对系子也没有什么不满,所以就日复一日地过活。
妻子生病时,他也不想另找女人消遣。他工作紧张,容易劳累,认为暂时不与女人发生性关系,倒可以很好地休息一下,过几天悠闲日子。
他们结婚近二十年,他对行房之事多少有点厌倦,不过从根本上说,他对妻子还是满意的。
现在妻子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反应平平,兴趣冷淡,让人觉得很乏味。
权之介认为行房效果不理想,也许是久病之后第一次做爱的缘故。
因为是第一次,互相顾及对方的感受,才没有全身心地投入。只要慢慢适应,还会恢复到原先那样。那种温暖、丰饶的反应,不会一下子就消逝的。
五天以后,权之介估计妻子的情绪已经平复,便主动要求与妻子行房。
他们紧紧地拥抱了一会儿,吻过几下,没在前戏上花多少时间,就直奔主题了。
妻子在丈夫插入的瞬间微微地皱了下眉头,很快又平静下来。
这次会顺利吗……
权之介期待着,结果事与愿违,还是跟上次一样。
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以前那种被包裹在里面的温暖感觉找不到了。不只是局部,连妻子的手脚、臀部、胸部都发凉发木,好像浑身的体温都下降了。
权之介调整了一下情绪,努力往下进行,好歹完事了,仍未获得以前的那种充裕感。
为什么呢……
他并不惬意地钻回自己被窝,刚仰面躺下来,妻子就急不可待地说:
“对不起,你不痛快吧?”
“不……还行。”
“我能感觉到,用不着撒谎嘛。”
虽然刚刚结束房事,系子的声音却很沉着,令人感到意外。
“我自己知道还是不行啊。”
“……”
“我做了那么大的手术,不会和以前一样的。”
权之介不知该如何作答。说不是,那肯定在撒谎,说是,又会伤害到妻子的自尊心。
“上次做爱我就有点死心了。那样的手术能维持生命已属幸运,还想要享受欢愉的性生活,有点太过奢侈了。”
“可是大夫说没事儿。”
“大夫只是那么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我最清楚。”
系子用果断的口吻说。
“到我这个年龄,能保持健康就行啦,其他无所谓。只是对不起你……”
系子开始潸然泪下,权之介轻轻地抓住妻子的手。
“并不是你不好。你是生病,没办法。”
“对不起……”
两个人仰卧在那里,沉默了一阵子。
“喂,你也可以找个女人玩玩!”
系子打破沉默,由衷地劝导。
“你可以和别的女人睡觉啊。”
“你说什么?”权之介有点不解。
“嗯,真的可以找女人啊。我绝不发牢骚。我自己身体欠佳,不会阻碍你的。”
“别说啦!”
“但是有一点你要切记,也希望你照办!”
系子突然面向权之介,一脸认真。
“别因为允许你玩女人,就和同一个女人反复地搞!要找我不认识的女人,尽量不要找一般妇女……”
“别瞎说!”
“你要是找一般妇女,后果很可怕。”
“系子……”
权之介少有地大声呵斥。
“我不会乱搞女人,你放心吧!”
“不搞倒好。可是您想要的时候,怎么办呢?”
“这个年龄了,也不是那么想要。再说工作又忙,那事可有可无。”
“你是这么说。可你是男人,一定有想要的时候啊。”
“到时候就让你安慰我。”
“可是我……”
系子欲言又止,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要是可以用其他方法解决,我会尽力啊。”
“哎呀,别说啦。别在这方面操心啦!”
“我这样残废,你真的不介意吗?”
“你不是残废,你是个出色的女人。”
“外表是女人,实际是残废。”
“夫妻并不是只有性生活嘛。”
“那你是真的不嫌弃我。”
系子突然紧紧地抱住了权之介。
“别抛弃我!千万别抛弃我!”
系子一边说,一边将额头、胸膛连同大腿一起,像木板一样重重地压在权之介身上。
“求求你!求求你!”
权之介一边怀抱着负疚且撒娇的妻子,一边告诫自己:对于现在的妻子来说,最需要的就是劝慰和拥抱。
六
整个十一月份,“星期三的早晨”生意有些清淡。进入十二月,店里的人又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