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离(第4/5页)

“没办法,我还是喜欢他。你能理解吗?”

老板娘看到奈津子那天真的表情,觉得再逼迫她就显得太苛刻了。

“既然你还喜欢,我就不说什么啦。”

“对不起!”

“用不着道歉。你可知道,他不再是以前的单身汉了。”

老板娘喝得有点醉,既想保持沉默,又想捉弄一下奈津子。

“他已经是个有太太的人啦。”

“这个我知道。”

奈津子突然露出刚毅的神情,喃喃地说:

“我和真吾在一起已经三年了,比他和太太久得多。”

“你们打算一直交往下去吗?”

“唉……”

奈津子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很快又说道:

“我想帮帮真吾。否则,真吾就成了他父母逼婚的牺牲品,太可怜了。”

“也是啊。”

“他总说不想回家去。”

“那样的话,他太太在家里等他就更可怜啦。”

“他太太的情况我不了解。我也没必要想那么多。真吾也劝我别想这些事儿。”

老板娘默默地喝着威士忌。

常言道:爱情是盲目的,说多了也没意义。既然两个人是在互相同意的基础上交往,旁人没必要说三道四。

“看着办吧……”

老板娘在心里嘟囔了一句,又大口地喝起威士忌。

真吾和奈津子自从来过“星期三的早晨”以后,每周至少来店里一次。

真吾工作的公司在新桥,奈津子主要在原宿地名,位于东京涩谷区。和六本木地名,位于东京都港区北部 。之间奔忙,两人来赤坂,交通并不方便。

起先是夜里很晚才来,渐渐地提前到傍晚五六点钟。他们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出去了。

两个人在店里很少说话,好像饭后直接去情人旅馆。

他们偶尔晚来,好像是从情人旅馆来。老板娘觉得他们过于没规矩。心里自然有点郁闷。

男人和女人为何罪孽这么深重呢?

原先下了那么大的决心要分开,几个月后又满不在乎地反复幽会,互相以身相许。既然发过誓,为何不坚定?

看到两个人很开心的样子,老板娘总有这种焦虑,也许自己的焦虑是多余的。

当事者就不能严肃地考虑这些问题吗?难道只要两个人有爱,就可以这样子?

两人关系恢复后的第三个月,老板娘有点捉弄般地质问奈津子:

“他常回家去,和太太在一起。你还挺能忍的。”

奈津子思考片刻后垂下眼帘,悠悠地说:

“他就是回家也不爱太太啊。”

“你不认为他应该尽快离婚,跟你结婚吗?”

“这事儿还不能马上办。”

“他要是真喜欢你的话,应该这样办吧。”

“那倒是。但不能急于求成。”

“是吗?不急于求成?”

“他只是爱我……”

可能是真吾一直对她这么说吧。奈津子似乎深信不疑。

“可是他回到家,就和太太在一起。你认为他不爱太太吗?”

“我认为不爱。”

奈津子自信地笑了笑。

“怎么呢?”

“他不愿意拥抱她,他在我这儿很……”

“不过根据某些迹象……”

“他就是拥抱她,我也不在乎啊。”

“你真的不介意吗?”

“拥抱只是形式,关键是心在哪儿。”

“你挺有自信啊。”

“如果没有自信,就没法跟他交往下去啊。”

确实,男人抛弃了自己,和别的女人结婚,被抛弃者要和这样的男人继续交往,必须具有高度的自信。

老板娘对奈津子的自信和坚强表示钦佩。

女人那么干脆地要跟他走下去,必定克服了很多背后的烦恼和痛苦。

“太太没注意到你的存在吗?”

“不知道。”

“假如知道就更可怜啦。”

“我也很可怜呀。”

“那倒是。”

老板娘苦笑道。

“那你就这样一直爱下去?”

“当然。不像你,你没有对象可以爱。”

“不是没有,是你没看到。”

这次是两个人一起笑了。

老板娘原先一直认为奈津子是个孩子,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大人了。她好像经过恋爱的历练,催生出了坚强的精神。

老板娘像发现什么似的偷看着奈津子的侧脸。

又过了一个月,奈津子独自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星期三的早晨”。

此时店里已经打烊,只有老板娘和两个年轻的女孩儿在收拾打扫。

“老板娘,我决定和真吾分手啦。”

奈津子刚进店,没落座,就迫不及待地说。

“怎么啦?这是……”

“对不起,请先让我喝杯威士忌!”

老板娘按照要求做了兑水威士忌。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就是想分手啦。”

奈津子好像已喝过不少酒,脸色苍白。

“吵架了吗?”

“没有。”

奈津子喝了一口老板娘端给她的兑水威士忌,然后说道:

“他说要生孩子了。”

“阿真吗?”

“他说要当爸爸啦。”

“这是真的?”

老板娘坐到了奈津子身旁。

“好像已经九个月了。”

“你怎么知道的?”

“新谷先生说漏了嘴。我就逼问真吾,他承认啦。”

“是吗……”

“他说还要给婴儿换尿布、哄睡觉等等。不是开玩笑。”

真吾快有孩子了,老板娘也是第一次听说。此前,真吾和新谷都来过店里,谁也没提这件事儿。

“他一直隐藏着呢。”

“他说想等生下来以后,再告诉大家。肯定是辩解啊。”

真吾是去年六月结婚的,现在是四月,可不,结婚快十个月了。

“他要当爸爸啦。”

“他怎么不直说,太卑鄙啦。”

奈津子明亮的眼睛睁得更圆了。

“最差劲儿……”

如果真吾的妻子是下个月生产, 说明结婚不久就怀孕了。真吾跟奈津子恢复交往时,没提这件事。如今奈津子生气是可以理解的,但也应当理解真吾不说的心理。

“可能是阿真难以张口对你说吧。”

“这样的事儿是隐藏不住的。”

“那倒是。”

“真是荒唐啊!”

奈津子想笑,却气得板着面孔,笑不起来。

奈津子大口地喝起兑水威士忌。

老板娘想安慰她一下,却找不到适当的词语。

“因为他已经结婚了,生孩子是水到渠成的事,没办法啊。”

老板娘觉得这样说,对奈津子有些残酷,但只能这样说。

“迟早会这样的。”

“老板娘,我走啦。”

奈津子突然站起来要走。

“去哪儿?”

“回家呀。”

“那你和真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