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连环计(第3/9页)

“嗯,已经恢复了很多。”上次他还是莽撞了,果然如他预想中的一样,他还是让商君为难了。他们再也不可能如以前一样自在相处了吧。看不得商君这样为难的样子,轻叹一声,秦修之主动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事吧。”

商君暗骂自己的别扭,放下茶杯,坦诚地说道:“对。我刚才见到予函了。没想到你只是在入城时见过方繁一面,就已经能够易容得惟妙惟肖,太让人惊叹了。我来,是想请你再帮我易容一个方繁。”

再易容一个?秦修之疑惑地看着商君。商君解释道:“今晚我去赴宴,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杀了方繁,易容一个假的混进朝廷。所以需要你帮忙。”

原来,商君还有其他计划。如此一来,他就必须要弄清楚才行。秦修之坐直身子,认真地问道:“你要我怎么帮?”

“你先躲在青楼后院,等我的信号。若是成功地杀了方繁,我会让歌姬唱一曲溪水调,到时会有人去与你会合。你假扮成小二跟他们一起进入厢房送菜,人很多,外面的侍卫不会注意少了一个两个的。易容好了之后,你再趁着第二次送菜的机会离开。你一定要记住,溪水调没有响起,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答应我,好吗?”若是失败了,他就让卫溪将修之强行带走。

秦修之听完之后,并不反对,干脆地回了一声:“好。”若是他一直在屋里,易容的事,就简单多了。

“修之,很抱歉,又让你冒险了。你一定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不要轻举妄动。”秦修之意外的配合,让商君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一些。

秦修之并不接他的话,继续问道:“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杀方繁?”

商君微怔,修之今天是怎么了,他以前不会去关心这些。猜测修之也是担心他的身体,商君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与他动手的,我已经决定用毒。我会先服食解药,把毒倒进酒里,在毒性发作之前,消除他的戒心。待遣走他的近身侍卫之后,就动手要了他的命。”

用毒吗?这样也好,想了想,秦修之又追问道:“你要易容成方繁的人什么时候进去?”

“和你一起扮作小二进入。方繁为人小心谨慎,厢房他一定派人搜过,想事先藏匿在里面是不可能的。”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修之去冒险,奈何方繁太过小心谨慎,他也是迫不得已。

这么说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让方繁放松警惕。他一开始就中了毒,若是他毒发的时候,侍卫还在场,就失败了。秦修之一脸凝重地陷入沉思之中。商君担心地轻拍他的肩膀,问道:“修之,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秦修之回道:“我没事。”

他这样精神恍惚,晚上会不会太过冒险?心中思量着是否还有别的办法,商君说道:“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准备一下。晚点卫溪会过来接你。”

商君起身,忽然一阵异样的眩晕感袭来,眼前一黑,向后倒去。一双手利落地扶住了他的腰,将他抱在怀里。好不容易睁开眼,眼前的脸有些模糊,商君低声说道:“修之?你——”他的声音?怎么会虚弱成这样?

话还没说完,商君只觉得脚下一轻,修之竟是将他拦腰抱起。他想说话,眩晕让他开不了口。

他好轻,轻得一点也不像七尺男儿该有的重量。小心地将商君放在床上,秦修之拉过薄被,轻轻为他盖上。坐在床沿上,眼光在商君的脸上流连,久久不愿移开,他终于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盯着他看了。窗外的光越来越暗,秦修之轻声说道:“你累了,好好休息一晚吧。”

休息,什么意思?脑子晕沉沉的,商君用尽全力不让自己晕过去,耳边隐约听到修之的低喃。商君终于明白自己着了修之的道,一定是那杯茶,修之到底要干什么?越想越慌,商君拼命地想要起来,却不知修之用的是什么药,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了很久,只能勉强睁开眼睛。晃动的床帏告诉他,他正躺在修之的床上。

僵硬的脖子不听使唤,商君只能偏过一点头,朦胧中可见一个白衣男子正坐在镜前,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片刻之后,男子起身,商君看清了男子的脸,那是——他的脸。

为什么会这样?是修之!他想起来了,为什么一进门的时候,觉得修之怪。他穿着一件白衫,他平时极少穿白衫。原来一开始,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迷倒他。修之,我低估你,你比他们还要厉害得多。

商君恨不得立刻坐起来,可惜他一动也不能动。狠狠咬牙,商君张嘴,却只能说出支离破碎的几个字:“不要做傻事……”

祁风华不是说,这药能让商君睡过去,怎么他还是醒着的?秦修之半跪在床前,就见商君不安地扭动着脖子。怕他伤了自己,秦修之抚上他的脸颊,听清他口中不住的低喃,低叹道:“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对于我来说,这不是傻事,你有你坚持的东西,而我,要你活着。起码,不能死在我前面。”

眼前一片黑暗,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那双温暖璀璨的眼睛,一直在他眼前出现。他说过的话,是我喜欢你吗?商君暗暗咬牙,狠心地回道:“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走,走。”

不喜欢吗?即使再有预料,秦修之的手仍是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就如同他的心。收回手,拉高薄被,秦修之缓缓起身,放下床前的帷帐。

“我知道你的心意了,那就让我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你放心,今晚的事情,我会尽全力为你办到的。”帷帐落下,分割了两人。

“不要,修之,不要去——”脚步声渐渐远去,一滴泪滑落,隐入发鬓,可惜,帷帐外的人,没有机会看见。

“修之——”

握住门把,秦修之再次看向纱帐内,朦胧的人影,平静地躺着,那个人,是他一生的牵绊。这一仗,让他为他去打吧。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意,秦修之打开房门,走出这里,他就是商君。

院内,袭慕和夜焰坐在院前的石凳上擦拭着手中的兵器,看见商君出来,都起身微微拱手以礼。秦修之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说道:“袭慕、夜焰,好好照顾里边的人,他是你们的主子。”若是他真有什么不侧,袭慕和夜焰跟着商君,也不算委屈了他们。

袭慕、夜焰对看一眼,他们知道屋里的人是他们的主子啊,商公子为何如此一说。心里疑惑,两人还是齐声回道:“是。”

秦修之点点头,大步离开了别院,经过与祁风华谈话的小亭子时,就见祁风华如昨日一般,斜靠着石柱。不同的是,此时他眼中不再是戏谑与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