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中文
阅读背景:字体颜色:字体大小:[很小较小中等较大很大]

秋果(第9/17页)

“只在那儿住一夜,带些简单的行装就可以了。”中桥说。

秋叶带了一只装着内衣和毛衣的小旅行包,雾子也只带一只中型的挎包。

马德里和巴塞罗那之间的航班最多,乘客们也都轻装前赴这邻近的港口城市。

雾子今天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连衣裙,腰间束着一条黑皮带。

秋叶喜欢雾子的淡妆,有成熟的感觉。这反而引起周围人们的注目,乘客中有人微笑着向雾子点头示意。

秋叶穿着米色的毛衣,灰色的夹克,心里嘀咕不知人们会怎样看待他。其实根本没人注意他,只把目光投向雾子。

起飞前10分钟开始登机。他们选择一排靠窗户的座位,雾子、秋叶、中桥依次就座。

飞机起飞时,秋叶这才想起包里的明信片还没有寄出。

“喂,怎么搞的?”

“今天早上离开旅馆时,我投到信箱去了。”

“你应该告诉我一声。”

“您不知道吗?昨天晚上中桥小姐告诉我的。”

“知道怎么寄吗?”

他早上没给雾子说,雾子却意外地办妥了。

难道昨晚写的明信片被雾子看见了?

由于里面有写给史子的,秋叶不由得起了疑心。

巴塞罗那机场至市内有13公里。时间并不充裕。在机场直接坐出租车去蒙杰克山,接着游览市区和港口,眺望地中海,然后去米罗美术馆。

米罗与毕加索、达利被称为是20世纪西班牙的三大巨匠。美术馆陈列着油画、器具、雕塑,并开设图书馆。

其实,秋叶最喜欢达利的作品,米罗的画富于幻想,主题不明确。

对这些美术上的事,雾子一窍不通,歪着脑袋问道:

“幻想?难道没有梦想吗?”

出了美术馆驱车至和平广场,在哥伦布纪念柱前合影留念,中桥说:“我给二位照。”秋叶一时不知所措,雾子毫不犹豫地将照相机交给中桥,站到秋叶身旁。

“可以了吗?”中桥说罢,按下了快门。

面对着镜头,秋叶忽然想到,还没有向中桥说明自己和雾子的关系。事到如今再郑重其事地说,觉得很不自在,终于没开口。

从和平广场至加泰罗尼亚广场是一条名叫伦勃拉斯的大街,两旁小店鳞次栉比。

在悬铃木树阴下,花店、玩具店、旧家具店、首饰店林立,好像在日本赶庙会。在大街尽头,中桥找了一家小小的餐馆,三人进去找座位坐下。

到巴塞罗那请导游,看来有点破费,其实在短短几天里能够紧凑地安排日程,十分方便。算起来反而便宜。

或许在拥挤的人群中行走,又喝了点葡萄酒,秋叶忽然感到疲倦,而雾子则起劲地不住地和中桥说着话,好像在谈论首饰店和旧货店的事。

瞧着雾子充满青春活力的表情,秋叶又想起了雾子的身体。

今早晨虽然没有明确地问她,似乎雾子的例假还没有来。平时在例假前一天,雾子总是提不起精神,蹲在家里。现在看来,还没有这样的迹象。

秋叶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满满一盘油焖大虾和海鲜端上来了。

在餐馆里用完饭出来,已下午4点了。

在日本,这时已夕阳西下,西班牙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空。

下一个节目该去参观高迪的建筑,于是先去卡萨·米拉大街。安东尼·高迪出生于加泰罗尼亚,是19世纪至20世纪最为活跃的伟大的建筑师,他的作品几乎都集中在巴塞罗那。

秋叶很早就对这位建筑大师颇为钦佩,这次选择西班牙,其理由之一,想仔细欣赏一下高迪的作品。

卡萨·米拉大街的一角有一幢六层楼的建筑。外墙和阳台参差不齐,呈波浪状。屋顶上趴着各种各样的兽像,就像在波浪上游荡的活物。

据说,这座楼房中房间没有相同的,仔细一看,窗户和阳台的确各不相同。

“原来如此……”秋叶感慨地说,并轻轻推开门朝里边张望。

“这儿的房租相当贵吧?”

“不,已经太旧了,不会太贵的。”中桥答道。

秋叶再朝四周一瞧,楼房跟前的行人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巴塞罗那的人早已熟视无睹,人们毫无表情地来来往往。

从正面入口处往左的橱窗上挂着古老的窗帘,还竖着一块牌子,上写着“SE VENDE”,这倒挺有意思。

他们照了十来张照片后,又去圣家族教堂参观。

这件未完成的大作,从1883年着手已经过了一百多年,现在只完成地下礼拜堂和圆屋顶、三扇门中的两扇门。别说地上建筑的中心部,就是中央高达160米的“象征塔”也没有开工。按照高迪的计划,需要200年才能建成。

秋叶和雾子攀登门形塔,到了中途就停了下来,对计划的远大和不懈的努力赞叹不已。

“只有欧洲人会这样干……”秋叶说道。

从地面往上看,落日将四座塔映得通红,而它前面的石级一带,则在黑沉沉的阴影下。

“这是一级一级铺上石块,雕出来的。”

“简直是荒谬绝伦的设计。”

“然而,一旦完成,那真了不起啊。”

“与其说了不起,不如说可怕。”

秋叶此刻所感叹的与其说是造型的优美,不如说是对建设者执着的追求感到毛骨悚然。

因为午饭吃得迟,只在附近餐馆喝了一杯咖啡,6点一过就去斗牛场。

巴塞罗那斗牛场的外观和马德里的斗牛场没有什么不同,但它在市中心附近。入口处附近由马队来担任警卫。

他们的任务可能是制止狂热的观众因兴奋引起的骚乱。

如果前天在马德里出场的斗牛士相当于相扑的“前头”,今夜出场的就相当于“三段[10]”。

牛的体重都接近500公斤,斗牛士清一色左右开弓,最后轻轻一招,将牛制服。

秋叶已是第二次看斗牛了,习惯了周围的气氛,和着周围观众的节拍鼓掌,还一同高呼“All right”,引得雾子嬉笑。

雾子被斗牛士的危险动作惊呆了,也不知不觉地站起身来,和秋叶一起欢呼。

这一天一共解决了六头牛,斗牛结束已过晚上8点了。

还是在中桥引导下,去了一家人气很旺的餐馆。秋叶有点累了,点了不太油腻的鱼和贝肉两道菜。

“高迪和斗牛真让人累坏了。”

这话说得多奇怪,似乎高迪和斗牛有什么共同之处。

不用说,斗牛是勇敢的体育运动,同时要集中精力,凝视动物流血,直到倒下为止。它要求人们有非常残忍的持久力。

高迪设计的建筑不会流血,但建筑物的每一处细微部分都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主张。换句话说,那压倒一切的“饶舌”,不管有没有参观者,它们都拽着人走,因此对着它正视,也需要相当的持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