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7/25页)
“他住坟墓里,外面还有什么阵法的,你真的进不去啦!”
眼看日头往高了爬,只怕赶不及午时到达皇陵,辛湄急急叫出秋月,扬尘而去,只留下一句话:“我一定尽早逼婚!”
辛雄追赶不及,只得连连跺脚。嫖妓将军?还住在坟墓里?听起来简直半点靠谱的地方也没有啊!早知如此,当初真该逼着大徒弟或者二徒弟娶了她才对!省得生出这么多麻烦事!
他愤懑地扭过身子,便瞅见两个徒弟缩着肩膀从后面悄悄溜走,他急叫:“老二!你过来!”
二师兄瞬间跑得没影了,大师兄见势不好,立即苦着脸捂住肚子:“师父!我急着去茅房!有事下次说!”
庄子里每一个年轻未婚的男人都惴惴不安着,唯恐辛雄把辛湄塞给自己。其实吧,辛湄长得漂亮是公认的,但娶来做老婆实在消受不起。要命的不是那个所谓的克夫命,而是谁也不想娶个日后会让自己每天吐血的老婆。
没错,最要命的就是因为她是辛湄,魔星一般的存在。
眼看两个徒弟溜得没影,辛雄不由仰天长叹,泪流满面地去祠堂和老婆大人诉苦了。
……
午后的皇陵炎热而安静,辛湄这一个月早已熟门熟路了,抱着两筐鲜花直奔陆千乔的卧房——没人在。她毫不气馁又朝杏花林方向狂奔——祭台上依然没有熟悉的人影。
说起来,这些天都是这样,陆千乔时常不见人影,她往往要在皇陵等上大半天,待到挨晚时分才能见到他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说不到几句话就催她回家。
这不对劲啊,很不对劲……赵官人说,男女双方经过互相了解,互相表达好感之后,就像戏折子的换场,立马和以前截然不同。眼下不同是不同了,陆千乔怎么是变得越来越冷漠?他们已经互相了解,她还每天送花表示好感呢。
难道有某个环节出错?
辛湄抱着鲜花在树荫下漫步沉思,冷不防赵官人在后面叫她:“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发呆?”
她和得了救星似的,急忙寻求帮助:“赵官人!你来的正好!”
……
“也就是说——你们在深入了解对方的灵魂、彼此间再也没有秘密、绝对坦诚绝对好感之后,将军反而疏远你了?”
辛湄使劲点头。
赵官人煞有其事地用树枝在地上比划,沉思半晌,忽地一拍手:“姑娘!你漏了最关键的一步啊!”
“什么什么?”她赶紧洗耳恭听。
赵官人露出个猥琐的笑:“姑娘你看,男人呢,都是口是心非的矫情小东西,心里越想要,嘴上就越说不要。你止步于每天香花赠美人,还不够啊!还得再给点刺激,戳破这帮矫情男人的铁罩门!”
“那要怎么做……”
“耳朵凑过来,你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漫长的下午就这么静悄悄度过了,眼看天色将黑,辛湄怀揣一沓厚厚的笔记心得,容光焕发地告别了赵官人,往厨房狂奔而去。
据说想要做一个让男人迷恋的好女人,光是大胆勇敢表达好感还不够,她还得温柔体贴,还得精通十八般武艺,让男人充分感受到什么叫雪中送炭的温暖,美人救英雄的威猛可靠。看准时机,待对方芳心蠢动,摇摇欲坠的时候,给予强有力的一击,无论多么矫情的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
辛湄决定今晚亲自下厨,为陆千乔做一顿美味佳肴,点上几根蜡烛,借着烛火的暧昧、佳肴的美味、鲜花的香味,搞定他。
厨房离陆千乔的卧房并不远,本来皇陵里需要吃饭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一般吃食这等事都是斯兰来做的。辛湄暗行潜行到厨房时,刚巧看见斯兰提着菜篮子要开门,估计是打算做饭,也就是说,陆千乔那家伙已经回来了。
辛湄搓了搓手,忽地纵身而起,猛虎下山一般扑将过去,不明就里的可怜斯兰只觉脑后一痛,下一刻就摔在地上人事不省了。将他五花大绑捆在树上,辛湄接过菜篮子,左右看看,确定没人,这才溜进厨房,保险起见,再把门给反锁上。
……今天,她好像没有来。
陆千乔解下腰间长鞭,四处环顾,以往熟悉的那个忙碌而娇俏的小姑娘不见人影,屋里残留着一些鲜花的香气,或许她来过,等不到人,又走了。
这样……才是最好的吧?
他换了轻薄的纱衣,坐在窗前出神。窗台上铺了一层干枯的花瓣,都是她这一个月来送的鲜花掉落的。捉起一瓣捏在指间把玩,他觉着心底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平静,此时此刻的感觉分不清到底是失落还是焦躁,抑或者是欣慰。
天顶的小月亮渐渐开始变圆,满月即将开始,剩下的时间,只有两个月。
或许是因为那一刻逐渐逼近,这些天他觉得身体里也开始有了极其微妙的变化,随着月圆的到来,那种生来即存在,却一直为压抑在血液中的狂暴像是要苏醒,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控制不住。
她不来,这最好。
“陆千乔,陆千乔……”
熟悉而甜蜜的声音在窗外轻快地叫他,他微微一惊,花瓣从指间滑下,刚好落在她额发上。
辛湄正蹲在窗下笑眯眯地冲他招手,一如既往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天真。
陆千乔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揪了一下,整个身体都因此而颤栗。他急急伸手,一把将她拽进屋:“……怎么还没走?”
她怀里抱着一堆东西,先将两筐蔫了的鲜花放在他脚边:“陆千乔,给你,香花送美人!”
他顿时哭笑不得。
剩下一件却是厨房里的食盒,斯兰每日用这盒子给他装饭菜的,今日不知怎的跑到她手上了。眼看她从里面利落掏出碗筷,他有些傻眼。
“这是我亲手做的豆腐将军。”
辛湄殷勤地揭开一只汤碗盖,里面赫然是一只白嫩柔软的豆腐将军,将军既没拿刀,也没带头盔,它腰上佩的是长鞭,面容深邃,栩栩如生。
“……”他、他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
辛湄心狠手辣眼明手快,不等他做什么反应,一筷子又夹掉了它的脑袋,殷切地送到他碗里:“来!脑袋给你吃!”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场景似乎在什么地方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