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4 章(第2/5页)
即便心中伤怀,时间久了,总有新人愈旧伤。
……
四月下旬,随着一条自东海国而来的船队抵达长安,一个惊天消息炸开。
宁国公府的一双郡主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很快,完整的说法在长安城内传开
八个月前,两位郡主在前往江州的路上意外受伤。
两位郡主仁孝,唯恐亲长过度担忧伤怀,所以递了书信报平安,按原路程抵达江州。
她们在江州休养两个月后,恰逢昔日授乐恩师大寿,便从江州去了东海国。
东海国一直以来都凭萧氏与乐氏名震大虞,乐氏擅乐更是众所周知。
在大虞,很多钻研乐理的乐师都以能前往东海国修习为荣。
恩师寿宴上,两位郡主因缘际会结识更多名师,竟舍不得离开,索性在东海国修习了四个月。
前前后后加上路程,竟耗去八个月,以至现在才回。
而护送她们回来的,的的确确是东海国的船。
这下,众人在惊诧哗然后,反而不敢多加置喙了。
且不说如今的长安已是谈“明”色变,就说那东海国,是当今圣人都要谨慎对待的地方,朝臣自然不可贸然与之私自往来,稍有不慎被指为别有用心,那可是会祸及全家的。
然而,当年两位郡主拜师,就是圣人亲自牵的线。
此去东海国,是打着尊师重道的旗号,至于留在那里进修习乐理,好像也不能说错。
重要的是,明家接回一双女儿后,当即进宫阐明此事。
圣人完全没有追究的意思,甚至玩笑般说道,找机会必要瞧瞧两位郡主修习后的造诣。
至此,明家女失踪案,在一片和气中落下帷幕。
那些或质疑,或一心想做文章挑事的声音,只能在眼前的大势下暗暗深藏,不敢造次。
……
明黛和明媚踏入家门那刻,整个宁国公府都忙开了。
踏入房内时,明黛闻到了淡淡的熏香味。
是她喜欢的味道。
房内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除了气息清冷些,好像从不曾真正空置。
衣柜里是应季的衣裳,全是素雅的款式。
明黛讲究,但凡外出,归来必要梳洗干净。
澡房热气袅袅,她沐浴出水,换上干净漂亮的衣裙,坐在妆奁前。
巧灵已不在,长孙蕙为她换了一个利落伶俐的丫头,名叫阿福。
阿福记下了大郡主所有喜好,她为明黛擦干头发,梳了一个流云髻。
梳好头发,阿福打开妆奁,瞧一眼她身上淡蓝色的裙子,挑了一支银底嵌蓝晶宝石簪。
“等等。”明黛看着镜中的人影,又看看妆奁里的首饰,伸手一指,“换这个看看。”
阿福顺着看去,不由一愣。
夫人说,大郡主喜素雅,并不爱耀眼浮夸的金饰,可郡主要的,分明是三支一副的小金簪花。
……
崭新气派的新宅刚刚落定,幽静的大宅中,万宝记的掌事等候多时,终于得见主君。
冷清肃静的书房,青年一身白袍,正姿端坐,面前书案铺纸研墨,左手握笔,笔画艰难。
掌事奉上新妆奁:“秦爷,这是新货,店里都还没摆上,东家已为秦爷每样备了一份,请秦爷过目。”
妆奁打开,符合时令的花样小巧别致,都是十分精湛的做工。
青年拿起一副手钏,冷然的目光里,渐渐生出暖柔的笑意,仿佛握的不是冰冷的金器,而是一截纤白的手腕。
……
四月末,明黛终于听说了楚家发生的事情。
明媚亲自转述,叽叽喳喳添油加醋,十分带劲
楚绪宁在利州把持不住自己,强要了个良家女,被告上公堂。
最后以将那女子收房做妾为条件达成和解,如今人已经跟他回了长安。
彼时,长孙蕙正在后院带着两个女儿包粽子。
明黛手中卷着一张粽叶,手劲儿一松,糯米漏出一些。
明媚还在添火:“姐姐,男人都是喜新厌旧,好色花心,不值得为他们伤心!”
话音刚落,明玄端着刚出锅的蒸糕,出现在几步之外,语含警告:“你又胡咧咧什么?”
明媚脖子一凉,缩到母亲身边,拼命摇她袖子。
长孙蕙点了一下她的头,眼神亦是警告,旋即抽走明黛手中的粽叶,冲她笑笑。
“歇一会儿吧,蒸糕要趁热吃。”
明黛微微回神,终是回了一个笑,起身去旁边吃糕。
长孙蕙捏着粽叶,随手将那些撒出来的糯米扫开,也过去吃糕。
夜里,长孙蕙去明黛房中,阿福正在为她泡脚。
长孙蕙谴退阿福,拿过厚软的帕子,欲为她擦脚,明黛惶恐阻拦,长孙蕙按住她。
“你还小的时候,什么不是我照料的,如今大了,脚都不许母亲擦了?”
明黛赧然:“是不敢劳烦母亲。”
长孙蕙笑笑,仔细为她擦干净,挨着她坐在床头:“黛娘,你这趟回家,多了好多母亲都不知道的喜好和习惯。”
开始习惯睡前泡脚,还喜欢了以前并不喜欢的金饰。
明黛怔住:“母亲想说什么?”
长孙蕙轻轻拦住她:“就是想知道,既然你会忽然多出些从前没有的习惯和喜好,那会不会,以前你喜欢和习惯的,现在也淡了呢?那个楚家五公子……”
长孙蕙点到即止,明黛已知她来意。
楚绪宁的事,她觉得自己是伤心的,可这份感觉很复杂。
除了在听到此事时心中微微一噎,她并无太大的反应。
像是被蒙了一层布的伤,隐约是因他而生,却不是这件事造成的口子。
明黛整顿心神,弯唇笑起来:“母亲放心。或许,我与绪宁哥哥本就无缘。”
“他既已有人,即便我们曾今有往来,如今也不该再有牵扯。”
长孙蕙看着明黛的眼睛,也笑了。
“母亲相信你能为自己做主,但还是那句话,永远不要把事情憋在心里。”
明黛笑意渐深:“好。”
……
轰隆一声,所有账册笔墨随着书案被掀翻,散乱一地。
景珖双目猩红,硕拳紧握,骨节森白。
利丰跪在地上,冷冽的声音里含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不知他是如何得知那些秘密,江南道几家大布坊竟相互揭短,还出了放火烧仓的事。”
“往长安的两大单被截了不说,下头还面临一大笔赔偿。”
景珖面色苍白:“他并不经营此道,凭什么截?”
“郎主,秦晁曾私营便换,关系人脉细密交织,他并非自己收,而是牵线搭桥帮人来收。”
盯着景家的眼睛本就多,谁都觊觎景家手下的肥肉,只是碍于没有实力和机会,不敢动嘴。
现在有人帮他们把路铺好,谁不愿意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