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番外:倾巢下 二(第7/14页)

小五郎便高兴地与他爹道:“爹,人家在说我锅呢。”

他哥正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姿端正,极有范儿,不同于以往的活泼好动。秦凤仪还奇怪呢:“咋这么斯文了?”

大阳纠正他爹道:“爹,我本来就很稳重的好不好。”

小五郎道:“郑相给我锅讲学问时讲的,要我们坐如钟站如松,端方有礼。”“郑相说得也有道理啊。”大阳说着,将个小胸脯挺得更高了。

秦凤仪说五儿子:“先别说你大哥,小五你怎么官话也说不好了,‘大哥’不是‘大锅’。”

大美笑道:“翰林里一位蜀中籍的翰林在给我们讲经学,苏翰林说话就这样,‘大哥’叫‘大锅’,他们那里,还管爹叫老汉儿。”大美说着还学着苏翰林的口音说了一回,自己也笑了起来。

待一家子回到宫里,秦凤仪让闺女先带着孩子回后宫给媳妇儿报信,然后他带着大阳去与百官说话,主要是,先表扬了留守人员的工作,再表扬了武将的军功,之后,便令大家各回各家休息,武官都有三日假。

打发走了百官,秦凤仪便带着长子去了后宫。

李镜自然也是深盼丈夫的,夫妻相见过,自有一番话说,只是一群孩子围拢着,也只好话些家常了。倒是大阳忍不住问:“爹,祖父如何了?”

秦凤仪心说:他儿子就是实诚心软的好孩子。

其实,李镜也正好想问,李镜接了宫人奉上的荔枝饮,道:“太上皇无碍吧?”“唉,能有什么事,我就说不大可能在北蛮。”秦凤仪呷一口,清凉甘甜,解暑散热,秦凤仪喝了一盏荔枝饮,去了些暑气方道,“根本是子虚乌有,都是北蛮人编的。甭看那些蛮人生得五大三粗,瞧着不似精细人,其实,心眼儿委实不少。陛下那方印章倒是真的,他们那里,很有几个咱们这里逃去的人,其中一个还是汪家人。汪家以前毕竟是尚书府第,有些御笔存留倒不足为奇。就是这主意,也是汪家人投奔到北蛮王庭时为了显露自己本领献给北蛮王的。”

“当真是没有内贼引不来外鬼,这样的人,倒比北蛮人更加可恶。”“谁说不是。”

李镜仍有些不解,道:“只是好端端的,怎么北蛮王突然要用计了?北蛮兵马也一向以彪悍著称于世。”

“咱们赶上了好时候,北蛮王病重,底下王子与诸部落汗王各自拥兵,北蛮内部不大稳,不然,此次战事焉能如此顺利?”秦凤仪道,“算是捡了个便宜。”

大阳问:“爹,这回把北蛮王打死没?”“反正据说北蛮王逃命的时候,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孩子闻此消息,都很高兴。

李镜道:“大美过去跟你曾祖母说一声,别叫她老人家记挂。”大美领她娘的命过去给曾祖母裴太后送信了。

裴太后知道儿子不在北蛮,一颗石头老心终于落了地。连带着裴贵太妃等人,也是放了心。虽则现下已是太字辈的妃嫔了,也是盼着景安帝平安的。

待百官晓得太上皇并不在北蛮时,亦是放下许多心事。

秦凤仪借北疆之战在朝中竖立起了绝对威信,而且军功封赏之后,大皇子案的相关涉案人士也进行了宣判。裴家裴焕这一支,成年男女皆处死,未成年发配流放。平家平琳这支亦然,另则族中有涉案人员,因事关谋逆,故而这些人亦多是从严处置。及至裴、平两家,虽则裴焕、平琳之事与各自的爹不相干,但裴国公与平郡王未免有教子不严之过。故裴国公降公爵至伯爵位。平郡王府除王爵,降为公爵。

大皇子一案,未曾株连,这样的处置,已是秦凤仪厚道至极。而且平家虽除王爵,仍有公爵在身,且此次北疆之战,平郡王二子一孙战功卓著,平岚已积功至伯爵位。再者,因平郡王嫡长子忠勇公战死沙场,秦凤仪大方地把平国公世子一爵也给了平岚,还允他的伯爵为流爵,以后可传予子孙。

这对于平家,已是恩赏。

平国公亲自进宫谢了回赏,秦凤仪笑道:“此次北疆大捷,多是老国公调度有功。”

平国公谦道:“实乃陛下用兵如神。”

秦凤仪微微一笑,心下却是有数,他于北疆地理形势只是泛泛了解,论北疆用兵经验,远不及平国公。要说秦凤仪最正确的决策,就是对平国公的信任了,正因为秦凤仪采用了平国公的出战计策,再加上赶上了北蛮王病重的时候,才有此北疆大捷。

秦凤仪认为平国公此言为谦逊之语,平国公却是实打实说的是真心话。北疆之战,秦凤仪几乎通盘用的是平国公制定的军略军策,所以有人瞧着,好似此战仍是平国公的战功。平国公却十分明白,倘没有秦凤仪亲到北疆,碍于北蛮人拿出景安帝的信物相威胁,一日没有景安帝十成十不在北蛮人手里的确定,他们一日不敢放开手脚对北蛮用兵。何况,秦凤仪的到来安定了北疆军心。而且君王能对正确的决策加以信任,这便是君王最大的好处了。

其实,秦凤仪安的不仅是北疆军心,还有平家之心。如今,虽则是降了爵,平国公倒感觉较以往越发安适了。

有此北疆大捷,秦凤仪的帝王生涯开展得极为顺遂。似乎连上苍都格外偏心这位俊美的藩王,秦凤仪登基以来,大景朝都跟着顺风顺水,风调雨顺起来。

唯一让人心系挂念之事便是:太上皇,究竟还在不在人世。

人们这么关心太上皇,倒不是有什么别的想头。主要是,如果太上皇还在,咋依旧是找不见呢?如果太上皇不在了,那么,咱们得准备给太上皇破土发丧准备谥号啊!

其实,不仅是朝臣们记挂着太上皇,景安帝一直没有音信,连秦凤仪都有点怀疑自己的感知了,私下同媳妇儿道:“难不成,是我感应错了?不大可能啊。而且我可不只是有感应,明明是有实实在在证据的。”

李镜先时不好打击丈夫,如今太上皇的事都快过两年了,丈夫的帝位稳若磐石,李镜便把心中的疑惑说了,道:“你那证据,到底准不准啊?毕竟你见着太上皇时,太上皇已经故去好几天了,身体多少总有些变化,何况是那个部位。”

“我能连这个都不知?当时我寻了个死囚,照样炮制了一遍,然后测量了尺寸变化。我不可能弄错的,而且我的感应一向超级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