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山脉113(第8/33页)

但现阶段要给它起个名字,就显得太荒唐了。这种生物长得像放射虫纲动物,但很显然不仅仅是放射虫。这东西一部分是植物,但四分之三的主要器官又是动物。其对称性的外形和其他属性清楚地表明,这东西最初起源于海洋,但我们无法推断其后来的适应性进化过程。总之,它的翅膀表明,它可以飞行。在刚刚诞生的地球上,它是怎样经历极度复杂的进化,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在太古代岩石上留下足迹的呢?这个问题远超人们的想象,这让莱克异想天开地回想起关于“旧日支配者”的古代神话(“旧日支配者”从茫茫星海中降临到地球,因为一个笑话或错误创造了地球上的生命),回想起米斯卡塔尼克大学英语系一个研究民俗学的同事讲过的有关外太空生物生活在广袤山区的荒诞故事。

当然,莱克还想到,这些前寒武纪的化石痕迹是不是由现在这些标本尚未完全进化的祖先留下的,但他一想到这些远古化石发达的结构特征,马上就抛弃了这种过于肤浅的理论。如果有什么区别的话,较晚生物的外形表明的是退化而不是更高的进化。假足的尺寸已经变小,整个形态看似粗糙了许多,也简单了许多。此外,刚刚看过的神经系统和各个器官也表明,它们是从更为复杂的形态退化而来的。令人惊讶的是,萎缩和退化了的器官非常普遍。总之,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于是,莱克根据神话给这种生物临时起了个名字,并开玩笑地说,自己发现了“旧日支配者”。

大约凌晨两点半,他决定暂缓下一步的工作,休息一下,然后他用防水帆布盖上那个被解剖的生物体,走出实验室帐篷,又回过头去研究那些完整的标本。南极不落的太阳让这些标本的组织稍微变软了,因此,两三个标本的头部和血管表现出展开的迹象,但莱克认为,在近乎零度的空气中,标本不可能立即分解腐烂。但他还是把所有未解剖的标本放在一起,罩上备用帐篷,以防太阳光直接照射。罩上帐篷也有助于散发出的气味远离那些雪橇犬。这些雪橇犬虽然离得很远,而且是在越来越高的雪墙(因为越来越多的人手正在住所附近加速修筑雪墙)后面,但它们充满敌意的躁动确实让人头疼。他用大雪块压住帐篷的角,让它在越刮越大的狂风中保持不动,因为这片巍峨的山脉眼看就要刮起强风暴了。探险队对早先突如其来的南极风的忧惧又来了,在阿特伍德的监督下,采取一些预防措施,堆积积雪加固帐篷,修建新的雪橇犬畜栏,在朝山的一面用积雪修建简陋的飞机掩体。新搭建的掩体,起初只是临时用雪块堆积起来的,可现在怎么也堆不到应有的高度,莱克最后只好让干其他活的所有人都来修筑掩体。

四点之后,莱克最后准备停止无线电报的发送,也建议我们趁加高掩体的时间,让我们和设备都休息一下。他和帕博迪通过无线电闲聊起来,不停地称赞钻探设备是多么了不起,要是没有这些设备,他不可能有这次发现。阿特伍德也发去了问候和赞扬。我给莱克发去了热情洋溢的祝贺,坦言他的西进勘探是正确的,之后,我们一致同意,早上十点用无线电联系。如果那时大风停了,莱克就会派飞机来接我这边基地的队员。就在临睡前,我给“阿卡姆”号发了最后一条电报,指示他们今天的消息向外界发布时要低调,因为所有的细节似乎都过于乐观,在未得到证实之前,搞不好会引发质疑。

我想,那天凌晨,我们没有一个人睡得很沉或是一觉到醒。莱克的发现所带来的兴奋,加上狂风越来越大,大家都没怎么睡好。即使是在我们所在的营地,暴风都是如此猛烈,我们禁不住想知道,莱克营地的情况会是多么糟,毕竟他们处在未知的巍峨高山之下,而这场风暴就是在他们那边孕育,从那边刮起来的。十点钟,麦克蒂格醒了,如约通过无线电联系莱克,但西向气流似乎扰乱了电子环境,妨碍了通讯。不过,我们联系上了“阿卡姆”号,道格拉斯告诉我说,他也在尝试联系莱克,但一直联系不上。他不知道这场风暴,尽管风暴在我们这里狂暴肆虐,但在麦克默多湾只有徐徐微风。

我们一整天都在焦急等待,并不时地尝试联系莱克,但一直没有结果。中午时分,一阵异常猛烈的狂风从西面袭来,让我们担心起营地的安危。不过,这场风暴最后还是逐渐平息了,到了下午两点,仅剩下一阵阵柔风。三点过后,风平息了,于是,我们拼命联系莱克。想到他有四架飞机,每一架都配备了性能优良的短波设备,我们想,一般的事故不可能让所有无线电设备同时陷入瘫痪。但莱克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想起肆虐的狂风正是从他那边刮起的,我们不由地胡思乱想起来。

截至下午六点,我们的担心越来越强烈了,通过无线电跟道格拉斯和索尔芬森商议后,我决定采取行动,亲自去看看。我们曾把第五架飞机留给麦克默多湾补给地的谢尔曼和两位水手,以备急用。这架飞机状况良好,随时可用,现在看来要派上用场了。很显然,空气条件非常适合飞行,于是,我通过无线电联系谢尔曼,命他开着飞机,带上两名水手,尽快到南部基地和我会合。随后,我们讨论了参与行动的都有哪些人。最后决定,我们营地的所有人手,还有身边的雪橇和雪橇犬,全部参与。尽管负载很大,但对于为运输重型机械而专门定制的大型飞机而言,算不了什么。与此同时,我仍不断用无线电尝试联系莱克,但杳无音信。

谢尔曼带着两名水手冈纳森和拉森于七点半起飞,飞行中几次报告说飞行平安。他们在午夜时分到达我们的基地,于是,所有人员立即讨论下一步行动方案。在沿途没有任何基地的情况下,一架飞机单独飞越南极洲是非常危险的,但在看似最简单的需要面前,没有人退缩。凌晨两点,我们给飞机加满油,上床做短暂的休息,但六点钟,大家都起来,忙着打包和装载给养。

1月25日早上七点十五分,我们由麦克蒂格领航,开始朝西北方向飞行,飞机上载有10个人、7条雪橇犬、1架雪橇、燃油和食品,还有包括飞机无线电设备在内的其他物品。天气晴朗,风平浪静,气温也很温和,所以,我们预计,我们应该会毫不费力地到达莱克设立营地的经纬度。我们担心的是,我们达到后,会看到或者干脆看不到什么,因为发往营地的所有呼叫都没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