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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代(第5/14页)

“这是它们的惯用伎俩,盯上你,跟进碉堡。它们就是这么混进我们碉堡的。”

亨德里克斯眨眨眼,感到天旋地转。“但是——”

“好了。”他们扶着他往山脊上走,踉踉跄跄地走在尘土中。那个女人已经爬到山顶,站在那儿等他们。

“前沿指挥部,”亨德里克斯咕哝道,“我是来和苏联谈判——”

“哪里还有什么前沿指挥部?都被它们占领了。我们待会再给你解释。”他们爬到山顶。“只剩下我们几个了。就我们三个。其他人都在碉堡里。”

“过来,这边。”那个女人拧开一个盖子,一个灰色的人孔盖,“下去吧。”

亨德里克斯爬了下去。两个俄国兵和女人跟在他后面,也顺着梯子爬了下来。女人最后一个下来,下来之后关上盖子,死死地拧紧螺栓。

“还好我们看见你了。”其中一人咕哝道,“它一直跟着你,差点就让它得逞了。”

“给我根烟。”女人开口说,“我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抽美国烟了。”

亨德里克斯把烟盒推给她。她拿出一根,然后把烟盒递给另外两个士兵。

地下室很小,角落里有盏微弱的灯。天花板很矮,很有压抑感。他们四人围着一张小木桌坐着,几个脏盘子摞在桌子的一侧。透过一块破布帘,能依稀看见后面还有一个房间。亨德里克斯看见里面的角落里有张帆布床、几条毯子,壁钩上还挂着一些衣服。

“当时我们就在这里。”他身旁的士兵取下头盔,把金发捋到脑后,“我是鲁迪·马克斯尔下士,波兰人。两年前被招入苏军。”他伸出手。

亨德里克斯犹豫了一下,握了握他的手。“约瑟夫·亨德里克斯少校。”

“克劳斯·爱波斯坦。”另一个人也伸出手来。他个子略小些,皮肤黝黑,头发稀疏。爱波斯坦紧张地抓着耳朵,说:“我是奥地利人。天知道什么时候参军的。我记不清了。当时就我们仨在这儿,鲁迪、我,还有塔索。”他指了指那个女人,“我们就这样逃过一劫。其他人都困在碉堡里了。”

“你是说它们——入侵了?”

爱波斯坦点燃一根烟。“一开始只潜进去一个。就是刚才跟着你的那种。然后它把其他的也放了进去。”

亨德里克斯警觉起来。“跟着我的那种?你是说还有其他类型?”

“小男孩戴维,抱着泰迪熊的戴维。那是第三代。也是最厉害的一代。”

“其他几代是什么?”

爱波斯坦从外套里掏出一叠照片,照片用细线捆着。“给你,”他把照片扔在桌上,“你自己看吧。”

亨德里克斯解开细线。

“你看——”鲁迪·马克斯尔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想要谈和的原因。我是说苏联人。我们是一个星期前发现的。你们的利爪已经开始自己制造新型产品了。它们自己更新换代到更好的型号。而且,就是在我们防线后方你们的地下工厂里进行的。你们赋予它们自我修复、自我改造的功能,让它们越来越精密。这些,都是你们造成的。”

亨德里克斯看着手里的照片。看得出来都是仓促之下抓拍的,照片都很模糊,而且拍摄距离很远。一个又一个的戴维。他看见了三个戴维,长得一模一样,孤身走在路上。手里都抱着破泰迪熊。

看起来都楚楚可怜。

“还有其他照片。”塔索说。

下面一张照片,是从非常远的地方拍的。照片上是一个受伤的高个士兵坐在路边。他的手臂上缠着纱布,一条腿截了肢,直挺挺地伸着,大腿上搭着一根粗糙的拐杖。他的身旁站着两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受伤士兵。

“这是第一代。伤兵。”克劳斯伸手拿过照片,“你明白了吗?利爪把自己设计成这样去接近人类。一代比一代强。它们越来越厉害,离我们越来越近,最后终于越过我们的防线,潜了进来。如果它们仍然是机器模样,是长着刀片和触角的金属球,我们就能把它们击碎,像击碎任何其他东西一样。一看见那个样子,我们就能认出它们。一旦认出了它们——”

“第一代摧毁了我们整个北冀防线,”鲁迪说,“很长时间以后才有人意识到。但是已经晚了。那些伤兵不断地敲门,求我们放它们进来。它们就这样进来了。一旦它们潜进来,毁灭就是彻底性的。我们只知道提防长着机器模样的敌人,没想到——”

“那时大家以为就只有这一种,”克劳斯·爱波斯坦说,“压根没想到还有其他型号。然后我们得到了这些照片。给你们送信的时候,我们还只知道第一代的存在。伤兵。我们以为只有这些了。”

“你们的防线是毁在——”

“毁在第三代手里。戴维和泰迪熊。这家伙更厉害。”克劳斯苦笑着说,“战士们看见孩子都心软。我们把它们带回来,给它们东西吃。后来才发现它们的真面目。为此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起码对于碉堡里的那些人来说是如此。”

“我们三个侥幸躲过一劫。”鲁迪说,“克劳斯和我当时正在塔索这里。这儿是她的地盘。”他挥了挥大手。“这间小地下室。我们那个……完事之后,正准备离开这里。就在我们沿着梯子往外爬的时候,因为这儿地势高,我们清楚地看见了下面的情形。到处都是它们,把我们的碉堡围得水泄不通。当时还有人在作最后的挣扎,和几百个戴维和泰迪熊交火。克劳斯拍下了照片。”

克劳斯又把照片捆了起来。

“你们的防线全都遭到这样的袭击了吗?”亨德里克斯问。

“是的。”

“那我们那边呢?”他下意识地摸摸手腕上的金属带,“它们会不会——”

“它们不受你们那些放射性金属带的干扰。对它们来说没有影响。不管你是苏联人、美国人、波兰人还是德国人,都一样。它们只按照设计理念行动。最原始的设计理念:但逢生命,毁灭之。”

“它们靠感知温度来寻找目标,”克劳斯说,“你们最初就是这样设计的。当然,你们设计出来的那些利爪会受到你绑在身上的放射性金属带的干扰。但现在,它们不会了。这些新生型号都是用抗干扰铅制成的。”

“还有一种类型是什么?”亨德里克斯问,“除了戴维、伤兵,另外一代是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克劳斯指指墙壁。墙上挂着两块金属板,边缘十分粗糙。亨德里克斯站起了来,仔细观察这两块凹凸不平的金属板。

“左边那块是伤兵身上掉下来的。”鲁迪说,“我们打死了一个,当时它正朝我们碉堡的方向过来。我们是从山脊上把它击毙的,就像对付那个跟着你的戴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