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31/39页)
劳伦斯坐在“毒处方”最阴暗的角落里,喝着“蛇咬”,对帕特里夏全盘托出,首先,他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塞拉菲娜,他们之间的爱情总感觉像是由纯粹意志支撑的共同幻觉。帕特里夏没有嘲笑他:她也曾有过这样的关系,而拒绝接受现实让她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有件事情我们都已经发现了,”帕特里夏说,“那就是东西会回来。人会回来。你和塞拉菲娜可能什么时候会再有机会。”
“嗯,可能吧,”只是一口的功夫,劳伦斯的饮料就从酸果汁变成了黑面包,“不过,有时候你只能接受失败。”
帕特里夏一直说对于戒指的事情她很抱歉,直到劳伦斯说什么“不,我必须像个男子汉一样为普丽娅的事情负责,为所有的后果负责,为我自己之后的决定负责。对吧?”说出那些话让劳伦斯感觉好多了,一方面,因为这是他的真心话,另一方面,因为这些话让他感觉自己像是生命的积极参与者。
那次之后,劳伦斯和帕特里夏并没有开始约会什么的——他们只是一起出去。一直都是。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比之前他和塞拉菲娜待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因为每次跟塞拉菲娜的约会都必须是完美的,他总是会担心自己太黏人。而他和帕特里夏则只是在他每次可以摆脱米尔顿的时候,一起出去吃顿饭,喝点咖啡或者半夜出去喝点东西。他们总是在玩桌上足球时作弊,在“结束”酒吧跟失眠症同性恋们一起跳到凌晨五点,玩保龄球赢蛋糕,在看泰伦斯·马利克的电影时发明一些复杂的喝酒游戏,背诵拉瑟福德·伯查德·海斯的名言,制作最诡异的风筝慢慢放飞到风筝山上空。他们总是手拉着手。
他们几乎知道对方所有的秘密,这使得他们可以用一些蹩脚的双关语、老嘻哈音乐和禁酒时期的假走私者黑话交谈,甚至会导致没有人能忍受站在他们周围。
帕特里夏不记得自己有比现在更不正经的时候。比如,劳伦斯可能会不经意地遵守他对川岛和欧内斯托的半个承诺,防止她过于膨胀,但她甚至一点儿也不在意。在她有生之年的记忆中,她第一次成了一个只因为看了场电影就哈哈大笑的女孩。
有时候,当你醒着的每一刻空闲都跟某个人在一起时,你们之间就会形成自己的密语,你们一直很冷静,直到上床时间,你们不可避免地开始怀疑,是否再也没有比这更简单的分享一张床的方式。更何况,你们知道,这很有趣。
* * *
帕特里夏伸出左手勾勒着劳伦斯的脸部轮廓,从下巴一直到眼睛底下。他的眼睛比她原先看到的还蓝,还有她已经习惯看到的黑眼圈。他的瞳孔放大了一点。她伸出右手从他的大腿摸到肚子,他微微颤抖了一下,“小弟弟”在平滑区立起,穿过体毛的防火线,轻轻摩擦肚子上稀疏的皮毛。
他把没用的阴毛剃掉了,但她却没有,帕特里夏觉得这有点好笑,但她知道此刻最好不要笑。
如果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回头看一眼另一侧墙上放置电子配件的架子的话,可能会发现那些卡迪电脑的举动很奇怪。也就是说,卡迪电脑的那种举动是任何人都不曾见过的。吉他拨片外形的机器壳顶端的一个LED亮了,就像是针孔摄像头被激活了。甚至包括那两台理论上来说已经用洋蓟公司的BSD软件刷机改造过的机子。帕特里夏包里的那台卡迪电脑也激活了,屏幕上涌现出无数数据。这不是卡迪电脑提醒你有约会,或者在屏幕一角出现小气泡,让你知道有个朋友在附近喝东西的样子。这根本就不是用户界面。那些卡迪电脑只是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迄今为止,卡迪电脑已经见证过数十亿次性行为,但这是它们第一次为自己在场而烦恼。
帕特里夏的手机自己关机了,虽然电池明明是满的。劳伦斯的电脑也是。镇子那边,劳伦斯的室友伊泽贝尔先是因为晚了几秒钟错过了公交车,之后下一趟公交又坏了,所以她肯定不会很快回家了。劳伦斯笔记本上的即时消息客户端本来是开着的,但程序却崩溃了。甚至连超级风暴爱兰歌娜在特拉华州登陆,以3级飓风席卷美国东海岸1200英里,此刻都无法打扰他们俩。
帕特里夏从他们十三四岁的时候起就没见过劳伦斯不穿衣服了,她那时候一直努力不让自己看太多。这一次,她坚持不能错过每个细节。一丝不苟地、贪婪地看着。
劳伦斯的身体比帕特里夏想得更结实,因为他很高,所以你会以为他就是个细竹竿。坐在床上时,他全身都聚集在一处,肱二头肌和胸大肌漂亮地隆起,大腿也非常强劲有力,看上去还是可以完成田径及大部分野外活动的。她早就发现他厚实、躁动的手总是有点颤抖,但配上他的其他皮肤,这样反而更性感;沙色毛发从他的指关节一直延伸到胳膊,并在胸部向下直到心形的平滑区逐渐变得越来越黑、越来越密。帕特里夏从来没见过这样美的尤物。她想一直盖在他身上。
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冲动,于是,她趁着这股冲动扑了上去。他略微惊讶地咕哝一声,随后便变成了更愉快的微喘。他开始大笑,她也开始笑,她俯下身子吻他,轻轻咬住他的嘴唇,连皮都不曾咬破。
她全身酸麻,甚至包括头皮和胳膊肘,她感到自己被一种比任何咒语或调制品都更强烈的疯狂所控制。
她差点要让他不带套射在自己体内——她不会怀孕的,除非她自己愿意。而且她确定他们俩都没有性病。但第一次就不带任何安全措施地做感觉好像有点过了,仿佛在宣布他们已经体液相通了,有了事实婚姻,而不只是试试感觉。这反而才是他们此刻正在做的。于是,她摸到一个铝箔包。
“我一直期待你念个咒语什么的呢。”劳伦斯匀速向她体内推进,偶尔中断扭动一下,那种方式让她既惊讶又兴奋。
“你希望我念咒语吗?”她笑着对他说,淡褐色的眸子朝一侧瞥了一下,试图想想到底用什么样的咒语才能让自己侥幸逃脱,就在这时,她又向上卷起,因为有几秒钟,他推得更卖力、速度更快了。
“我不知道。”劳伦斯俯身在她的两个脚踝之间吻着她。“没什么神奇,或者,你知道,狡猾的。”提到狡猾的时候,她微微眨了眨眼,但他还在笑着,一切都很好。“你不一定非要念,我只是在一定程度上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