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警 官(第2/6页)

于是他们走下楼梯,来到堤沙佛一家在这栋公寓的活动范围,发现两人所讨论的那位女士正等在那里──没有准备早餐,但准备了一个更大的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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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西莉娅・堤沙佛硬邦邦地直直站在那里,一张圆脸带着僵硬的笑容,一双黑眼珠闪闪发光。她的丈夫则闷闷不乐地倚在墙边。房间正中央还有两个人,也都直挺挺地站着,仿佛他们早已注意到地板上的坐垫,只是不屑坐在上面。

这两个人都有一头鬈曲的黑发,以及达尔人必备的粗黑八字胡。两人皆很瘦小,皆穿着一套深色服装。那两件衣服极其相似,想当然是一种制服,上面绣着细白的滚边,上至肩头,下至管状裤腿的外侧。他们的右胸处挂着一个不甚明显的“星舰与太阳”徽章,在银河系每一个住人世界上,它所代表的都是银河帝国。只不过眼前这个徽章,太阳中央还有一个深色的“达”字。

谢顿立刻了解,这两个人是达尔维安警察的成员。

“这是怎么回事?”谢顿以严厉的口气说。

其中一人向前走来。“我是本区巡官拉涅尔・鲁斯。这是我的搭档,葛柏・艾斯汀伍德。”

两人都出示了亮晶晶的全息标签识别证。谢顿根本懒得看,只是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鲁斯以平静的口气说:“你是来自赫利肯的哈里・谢顿吗?”

“是的。”

“而你是来自锡纳的铎丝・凡纳比里吗,夫人?”

“是的。”铎丝答道。

“我来这里是要调查一件投诉,昨天有个哈里・谢顿煽起一桩暴动。”

“我没做那种事。”谢顿说。

“我们的情报指出,”鲁斯看了看一个小型电脑板的屏幕,“你指控一名记者是帝国特务,因此煽起一场暴动对付他。”

铎丝道:“说他是帝国特务的人是我,警官,我有理由这样想。表达一个人的意见当然没有罪,帝国是有言论自由的。”

“并不包括为了煽起一场暴动,而蓄意提出的意见。”

“警官,你怎能这样说?”

这时,堤沙佛夫人以尖锐的声音插嘴道:“警官,我能这样说。当时她看到外面有一群人,一群从贫民区来的人,他们只是想找麻烦。她故意说他是帝国特务,其实她根本毫无概念,但她就这样对群众喊话,把他们煽动起来。事实很明显,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凯西莉娅。”她的丈夫以恳求的语气呼唤她,但挨了一个白眼之后,他就什么也不说了。

鲁斯转向堤沙佛夫人。“夫人,是你投诉的吗?”

“是的。这两个人在这里住了好几天,除了惹麻烦什么也不干。他们邀请低级民众进我的公寓,破坏我在邻居心目中的地位。”

“邀请清洁而平和的达尔公民进某人的房间,”谢顿问道,“警官,难道是违法的行为吗?楼上两个房间是我们的,我们已经租下,并且付了房租。警官,在达尔境内和达尔人交谈也犯法吗?”

“不,不犯法。”鲁斯说,“那并非投诉的一部分。你究竟有什么理由,凡纳比里夫人,认为你指控的那个人确实是帝国特务?”

铎丝说:“他只有两小撇棕色胡须,我据此断定他不是达尔人。我进而推测,他是一名帝国特务。”

“你推测?你的同伴,谢顿老爷,他根本没有胡子。你也推测他是一名帝国特务吗?”

“无论如何,”谢顿急忙道,“根本没有暴动。我们要求群众别对那个所谓的记者采取任何行动,我确定他们听进去了。”

“你确定,谢顿老爷?”鲁斯说,“根据我们的情报,你们做出指控后立刻离去。而你离去后,又怎能见证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能,”谢顿说,“可是让我问你──那人死了吗?那人受伤了吗?”

“那人曾接受约谈。他否认自己是帝国特务,我们也没有情报显示这点。他还声称曾遭到虐待。”

“他很可能这两件事都撒了谎。”谢顿说,“我建议使用心灵探测器。”

“不能对受害者那样做,”鲁斯说,“区政府对这点非常坚持。倒是有可能让你们两人──这件案子中的罪犯──接受一次心灵探测。你们希望我们那样做吗?”

谢顿与铎丝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谢顿说:“不,当然不要。”

“当然不要,”鲁斯重复道,声音中仅有些许嘲讽之意,“但你却毫不犹豫地建议对别人这样做。”

另外一位警官(艾斯汀伍德)目前为止尚未说半句话,此时则露出微笑。

鲁斯又说:“我们还有情报显示,昨天你们曾在脐眼进行一场械斗,而且重伤一名达尔公民,名叫──”他按下电脑板的一个按键,看了看屏幕上的新画面。“厄金・玛隆。”

铎丝问:“你的情报有没有告诉你械斗的起因?”

“夫人,那和目前的讨论无关。你否认发生过那场械斗吗?”

“我们当然不否认发生过械斗,”谢顿激动地说,“但我们坚决否认是我们挑起来的。当时我们遭到攻击!那个玛隆抓住了凡纳比里夫人,而且显然企图性侵她。接下来发生的事,只是单纯的自卫行动。难道达尔纵容强奸吗?”

鲁斯以近乎平板的声音说:“你说你们遭到攻击?被多少人攻击?”

“十名男子。”

“而你只有一个人,再加上一个女的,对抗这十名男子?”

“是的,只有我和凡纳比里夫人两人御敌。”

“那么,你们两人怎么没有显露任何伤痕?你们有没有谁被割伤或打伤,只是受伤的部位现在看不到?”

“没有,警官。”

“那么,在一个人──再加一个女的──对付十人的格斗中,你们怎么会毫发无损?而那个原告,厄金・玛隆,却伤痕累累地躺在医院,而且上唇需要接受皮肤移植?”

“我们身手很好。”谢顿绷着脸说。

“好得难以置信。假如我告诉你已经有三个人作证,说你和你的朋友在毫无挑衅的情况下攻击玛隆,你会怎么说?”

“我会说没有人相信我们会那样做。我确定那个玛隆有案可查,是个滋事分子和带刀的凶徒。我告诉你当时共有十个人,显然,其中有六个拒绝为谎言宣誓作证。请问其他三人有没有做出解释,为何他们未曾出手帮助他们的朋友──倘若他们果真目睹他遭到毫无来由的攻击,而且性命受到威胁?你一定很清楚他们是在说谎。”

“你建议对他们施用心灵探测器吗?”

“是的。而且你不用再问了,我仍然拒绝用在我们身上。”

鲁斯说:“此外我们还接到情报,说你们昨天离开暴动现场后,曾经去会晤一个名叫达凡的人,一个公认的、被维安警察通缉在案的颠覆分子。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