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7/9页)

她叹了口气,“明白了。”

“那么你会照我说的做吗?”

“如果我想和邻居们和平共处的话,我必须照你说的做吧?”

“总有别的选择的。”我说。

她使劲摇摇头,“我一生都梦想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既然我来了,谁也不能把我赶走。我会尽到自己的责任义务。”

“很好。”我说完,站起身,表示这次会面结束了,“那么问题很快就会解决了。”

但是,当然了,它没有解决。

接下来的两周里,我都待在邻村。他们的酋长生病暴毙了。他没有儿子,也没有兄弟。谁来继承酋长的位子悬而未决。我聆听了所有申请人的话,和长老会进行了讨论,直到获得一致同意,还主持了为新酋长颁发袍子和头饰的仪式。这些都办完,我才回来。

我沿着小路上山返回我的博玛时,看到一个女人坐在我的小屋外。等我走近,发现是施玛,恩德米的母亲。

“占波,柯里巴。”她说。

“占波,施玛。”我答道。

“你看起来气色很好。”

“一个老头儿走了一天,这样已经算是气色好了。”我边回答边在她对面坐下来。我四下打量了一下我的博玛,“我没看到恩德米。”

“我让他下午回村子去了,因为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跟恩德米有关吗?”我问道。

她摇摇头,“是莫万戈的事。”

我疲倦地叹了口气,“说吧。”

“我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柯里巴。”她说道,“我对莫万戈一直很好。”

“她也是这样告诉我的。”

“我并不反感她的生活方式。”她继续说道,“反正,有一天我会成为蒙杜木古的母亲,尽管有很多大老婆,但只有一个蒙杜木古,也只有一个蒙杜木古的母亲。”

“的确如此。”我说着,等待她说到这次来访的重点。

“因为和她做了朋友,”施玛继续说道,“我感到非常同情她。你也知道,她受到了无法生育的萨胡。而且在我看来,既然恩科贝这么有钱,那他就应该再娶个妻子,既能帮莫万戈做沙姆巴的各种活儿,还能给恩科贝生孩子。”她停了一下,“我女儿舒妮,你知道的,短雨季来临之前就要受割礼了。所以我以朋友和未来蒙杜木古母亲的身份去找莫万戈,建议恩科贝给舒妮付彩礼。”她话音又停了,眉头皱了起来,“她非常生气,朝我大吼大叫。你必须跟她谈谈,柯里巴。恩科贝这样的有钱人不应该被迫只娶一个生不出孩子的老婆。”

“你为什么一直说恩科贝很有钱?”我问道,“他的沙姆巴很小,而且他只有六头牛。”

“他家里很有钱。”她说,“恩德米跟我说,他们有很多佣人和机器负责种地和收获的活儿。”

多亏了你多嘴啊,小恩德米,我恼火地想。我大声说道:“那都是在地球上。恩科贝在这里是个穷人。”

“就算他很穷,”施玛说,“他也不会一直穷下去,因为莫万戈种的庄稼和蔬菜长势比别人家都好,就好像恩迦以此补偿她受到不能生育的萨胡一样。”她看着我,“你必须跟她谈谈,柯里巴。这是件好事。舒妮很听话,也勤快,而且她已经很喜欢莫万戈了。我们也不会狮子大开口,因为我们知道,蒙杜木古的家人永远不会挨饿。”

“你为什么不按照老规矩,等恩科贝来找你提亲呢?”我问道。

“我觉得,如果我跟莫万戈说了我的想法,她就会领会其中的道理,自己向恩科贝提起这件事,因为他不像一般的男人,他非常重视她的意见。而且嘛,有个女人又能生孩子又能帮她分担家务,她应该会喜欢这主意。”

“呃,你已经把这个想法跟她说了。”我说,“现在就看恩科贝要不要来提亲了。”

“但她说她绝不允许他再娶别人,”施玛说道,迷惑大过怒气,“就好像玛娜穆吉能阻止自己的丈夫再买个老婆似的。她不懂我们的生活方式,柯里巴,就为了这点,你也得和她谈谈。你必须跟她说,有一个女人可以陪她聊天,帮她分担家务,她应该心存感激,不应该因为自己受到了诅咒,就让恩科贝没有子嗣。”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说,“而且你应该提醒她,舒妮将来可是蒙杜木古的姐姐。”

“我很高兴你这么关心莫万戈的未来。”我最后说道。

她听出了我话音中的讽刺。

“关心我的小舒妮也是错的吗?”她问道。

“不,”我说,“这没错。”

“噢!”施玛说,仿佛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你和莫万戈谈的时候,提醒她,她用的名字可是我妹妹的。”

“我根本没打算和莫万戈谈。”

“噢?”

“就像你自己说的,这不是她的事。我会和恩科贝谈谈。”

“你会提到舒妮吗?”她坚持不懈地问。

“我会和恩科贝谈的。”我不愿意向她做什么保证。

她站起身,准备走了。

“你可以帮我个忙,施玛。”我说。

“噢?”

我点点头,“让恩德米立刻到我的博玛来。我这里有很多事要让他做。”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刚回来吗?”

“我知道。”我坚持道。

她看看我的博玛,一副护犊的母亲的样子,“我看不出还有什么活儿需要干。”

“那我就找些活儿。”我说。

下午我去了村里:老西博基需要油膏来缓解关节疼痛;柯因纳格叫我帮他解决恩乔罗和桑格拉之间的纠纷,他们俩共同养的一头母牛刚生了小牛犊,他们为牛犊归谁起了争执。

我办完这些事之后,又给一些稻草人施了咒。这时下午已经过半,我走到恩科贝的沙姆巴,他正在照料牲口。

“占波,柯里巴!”他挥手向我打招呼。

“占波,恩科贝。”我答道,走上前去。

“你想进屋来喝点彭贝吗?”他问道,“莫万戈昨天酿的。”

“谢谢,不过今天下午这么热,我不想喝热彭贝。”

“这彭贝其实挺凉的。”他说,“因为她把装彭贝的葫芦埋在地里了。”

“那我就来点吧。”我勉强同意了。他把牛群朝他的博玛赶去,我跟他并排走着。

莫万戈迎接了我们,请我们到凉快的屋里去,给我们倒了彭贝,然后准备离开,因为玛娜穆吉不能听男人之间的谈话。

“留下吧,莫万戈。”我说。

“你确定吗?”她问道。

“是的。”

她耸耸肩,在地上坐下来,背靠着墙。

“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家来了,柯里巴?”恩科贝问道。他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我看得出他的背的确有点问题。“你以前没来看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