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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书上写着,”大师气喘如牛,“若一个人只会下达命令,却没有力量作为后盾,就是愚蠢的。”
“就算是十年前,”王子也在大口喘气,“你的法杖也别想碰到我。”
他朝法杖砍过去,希望能让木头断裂,可对方总能避开刀锋。因此,尽管他在很多地方划出痕迹,木头整体上仍旧安然无恙。
大师把法杖当作一根单手击剑棍,结结实实地击中了王子的身体左侧;他感到体内有几根肋骨裂开……他倒下了。
接下来的事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就在他倒地时,剑从手中飞了出去,正好划过大师的胫骨,对方嗥叫着跪到了地上。
“咱们倒是扯平了,”王子气喘吁吁地说,“我的年纪对你的肥肉……”
他躺在地上,拔出匕首,却没法拿稳。他把胳膊肘抵在地面上。大师眼里噙着泪水,他试图站起身来,结果再次跪了下去。
一阵马蹄声响起。
“我并不是傻瓜,”王子道,“现在我有力量来做后盾了。”
“怎么回事?”
“剩下的骑兵来了。如果我带上所有人马,你们会像柴火堆里的甲虫一样躲起来,可能得花上好几天时间才能拆开这宫殿,逮住你们。现在我可是把你们攥在手掌心里了。”
大师举起了他的法杖。
王子缩回手臂。
“放下,”他说,“否则我就掷出匕首。我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命中,但这可能性依旧存在。你还不急着拿真正的死亡做赌注吧?”
大师放下了手中的法杖。
“你一定会遭遇真正的死亡,”大师道,“只等业报大厅的守卫让你那些骑马的兵全变成狗粮之后。”
王子咳嗽起来,兴味索然地看着自己身体里流出的血泡。“在此期间,咱们还是来谈谈政治吧。”
战斗声渐渐平息,史芮克向王子走来,高大的身体上满是尘土,头发几乎像是剑上凝结的血块一般。白马用鼻子轻轻碰了碰他。他先向王子敬礼,然后说道:“结束了。”
“听见了吗,业报大师?”王子问,“你的卫兵成了狗粮。”
大师没有回答。
“现在为我服务,你可以留下一条命,”王子道,“如果拒绝,我将拿走它。”
“我会为你服务。”
“史芮克,”王子命令道,“派两个人去城里,一个去把我的医师那罗达找来,一个去织工之街找修帆工加拿嘎。留在哈卡拿旅舍的三个士兵,两个立即过来会合,一个留下看守依拉贝克之王,直到太阳下山为止,然后把国王绑起来,过来同我们会合。”
史芮克笑着再次向王子敬礼。
“现在让他们把我抬进大厅去,再找人监视这个大师。”
他换下的身体同其他人的尸体一道烧掉了。业报宫的守卫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全部阵亡。七个不知名的大师中,唯有那胖子活了下来。精子库、卵子库、培养箱和肉体储存器都没法运走,但那罗达医生指挥众人将传输器拆解开,放在了战死者的马背上。王子骑在白色牝马上,望着火舌吞噬这些身体。八个柴堆在拂晓前的天空下熊熊燃烧。曾是修帆工的那个人看向离大门最近的柴堆——它是最后点燃的,火焰才刚烧到顶部,那里躺着一具身着黑袍,胸前印着黄色圆环的尸体,身形十分臃肿。当火焰触及尸体,袍子开始化为青烟时,缩在花园废墟里的一只狗嗥叫了一声,几近哽咽。
修帆工道:“今天你的罪业户头肯定已经溢出来了。”
“可是,啊,想想我的祈祷户头吧!”王子答道,“目前就这样了。这个问题只好留给后世的神学家们解决,让他们决定我塞进投币式祈祷机里的那些小毛虫是不是也可以充当供奉。让天庭去猜测今天这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我是否存在,我在哪儿,我是谁。现在我们上马吧,我的船长。先进山,然后保险起见,我们就得各奔东西了。我还无法确定自己要走哪条路,只知道那条路会通向天界之门,而我必须备好武器。”
对方笑了:“缚魔者。”
骑兵长走了过来,王子对他点点头。命令被大声传开。
所有人都骑上马,列队向前,他们迈出了业报之宫的大门,随后离开主路,顺着摩诃砂城东南的山坡一路上行,身后的柴堆里,留下的同伴犹如闪耀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