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单翼(第28/42页)

当晚,飞行者们在居所里享受了一次非同寻常的狂热聚会,非常喧闹,连居住在小村里的玛丽斯和其他木翼学员都能听到。不过森娜不会让她的小鸟们参加,今晚他们需要的是休息,她说,在最后一次有人来她的小屋邀请的时候。

她开始讲述规则。一次竞赛需要持续三天,不过最严肃的部分,正式挑战,将仅限于早上进行。

“明天你们要挑选你们的对手并点名,然后比赛。”森娜说,“裁判们会根据你们的速度和耐力为你们打分。后天他们要看你们飞行的优雅,第三天是精确性:你会飞过木门,来显示你的控制技巧。”

下午和晚上由一些不重要的部分组成,游戏、个人挑战、唱歌比赛、喝酒回合等组成。“把这些节目留给那些没有参加正式竞赛的飞行者们去表演,”森娜警告道,“我想你们不会这么蠢,这些活动只会让你们疲惫,并且浪费体力,如果喜欢,可以去看,不过不要参加。”

她结束了规则讲解,森娜用了一段时间来回答问题,直到有个她无法回答的问题被提出。这是克尔问的,克尔在三天的海上旅行中减了不少重量,身材看起来令人惊讶地均匀。“森娜,”他说,“我们怎么去选择要挑战的人啊?”

森娜看向玛丽斯。“我们此前也有这个麻烦,”她说,“飞行者家庭的小孩对彼此太了解了,当他们成年准备挑战的时候。而我们没有听到过飞行者的小道消息,对他们谁比较强大谁比较弱小都一无所知。而我自己知道的都是十年前的消息,超时了。你能给点建议么,玛丽斯?”

玛丽斯点头。“好吧,显然,你们必须找出那些你自己有把握击败的人。我得说你们最好挑战那些从东方或者西方来的人,从遥远地方来的飞行者通常是他们区域最好的。当竞赛在南方举行的时候,瘦弱一点的南方飞行者会在场。不过只有最厉害的西方人能够做这种长途飞行。”

“同理,你们最好回避大肖坦的飞行者们。他们的组织几乎像一支军队,每天都不停地操练。”

“去年我曾经挑战过一个大肖坦的女人,”戴门闷闷不乐地说,“她开始似乎表现得不好,不过当正式比赛开始的时候,她轻而易举地击败了我。”

“她可能是故意先表现得很笨拙,试图去吸引一些挑战者。”玛丽斯说,“我知道他们有人这样做过。”

“可是这还是有很多人可以选择。”克尔不满足地说,“我不知道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个我能打败的人的名字?”

瓦尔大笑。他站在门边,赛蕾拉靠他很近。“你不可能打败任何人,”他说,“除非森娜也参加了,你去挑战她还不错。”

“我会打败你的,单翼。”克尔挑衅地回应。

森娜制止了她,看着瓦尔。“安静,我不想再听到这些,瓦尔。”她又看向玛丽斯。“克尔说得对,你能告诉我们一些有弱点的飞行者的名字么?”

“你当然知道,玛丽斯,”瓦尔说,“比如艾瑞。”他仍然在笑。

此前,就在不久以前,这个建议会让恐惧填满玛丽斯的心。曾经她会认为这是一种最坏的泄密。而现在她并不这么确定了,那些糟糕的飞行者可能会毁灭他们自己和飞翼,而这在鹰巢岛的传闻里面,并不是什么秘密。

“我——我想,也许我可以提出一些名字,”她犹豫地说,“库赫岛的琼恩,算是一个,他的眼神表明了他的虚弱,而他的技能从来没给我留下过好印象。坡维特的巴丽也算一个,她跟去年相比至少增重了三十磅,这是一个确定的信号,飞行者的意志和身体都在走下坡路。”她提了大概半打人的名字,都是飞行者之间经常提到的,被认为笨拙或者粗心,或者两者都有之,年龄太大或者太小的。而后,冲动之下,她增加了一个名字。“昨天夜里我遇见一个东方人,叫亚瑞克,也是个可以挑战的。南艾伦岛的亚瑞克。”

瓦尔摇头。“亚瑞克是个小个子,但是他并不脆弱。”他平静地说,“他可以击败这里的所有人,也许,除了我以外。”

“哦?”戴门像以前一样被他暗示的诋毁所激怒。“我们倒要看看是不是,我相信玛丽斯的判断。”

他们又讲了几分钟,木翼学员们热切地讨论玛丽斯给出的名单。最后,森娜将他们都赶了出去,叮嘱他们好好休息。

在她和玛丽斯共享的居所门口,赛蕾拉跟瓦尔道了晚安。“你去吧,”她告诉他,“今晚我留在这里。”

他看起来似乎有点不知所措。“是么?那好吧,照顾好你自己。”

当瓦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玛丽斯开口:“赛蕾拉?我很欢迎你,当然的,不过,为什么……”

赛蕾拉面对她,脸上出现严肃的表情。“你漏了加斯。”她说。

玛丽斯吃了一惊。她确实想到过加斯,这个很自然,他生病了,喝得太多,长得太胖。对他而言,丢掉飞翼才是最好的结局。可是她知道,他绝不会同意的,而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已经持续很久,她无法让自己在木翼学员面前讲出加斯的名字。“我不能这么做,”她说,“他是我的朋友。”

“我们不是你的朋友么?”

“你们当然也是。”

“不过显然没有加斯这么亲密。你更关心怎么么保护他,而不是我们是否能赢得飞翼。”

“也许我遗漏他是错误的。”玛丽斯承认。“可是我必须保护他,而那很不容易——赛蕾拉,你没有跟瓦尔说过加斯的事情吧,说过么?”她突然担心起来。

“你不用担心。”赛蕾拉说,她越过玛丽斯,冲进小屋,开始脱衣服。玛丽斯只能无助地看着她,懊悔着自己的问题。

“我希望你能理解。”当南方女孩钻进羊毛毯的时候,玛丽斯对她说。

“我理解,”赛蕾拉回应,“你是个飞行者。”她翻身过去,背对着她,不发一言。

竞赛第一天,清晨,明亮而寂静。

从玛丽斯暂住的小屋门外看出去,似乎斯坤尼岛上一半的人口都来观看竞赛了。到处都是人群,沿着海滩走来走去,为了更好的观看角度人们爬上崎岖的悬崖,成群结队或者独自一人坐在沙滩、草坪、石头上。海滩上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孩子们,跑来跑去,踢起的沙粒在他们身后飞扬,玩着冲浪,兴奋地大喊大叫。他们奔跑的时候平伸着双臂,模仿着飞行者。商人们随着人群流动:一个男人将自己扮成一支腊肠,还有穿着红酒瓶衣服的人,有个女人推着沉重的手推车卖肉馅饼。连海上都挤满了观众。玛丽斯可以看到超过一打的小船,载满了乘客,冒着随时可能被海浪掀翻一跟头的危险,而且她知道,在她视线不能及的地方,肯定还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