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 言惊四座 第五章(第5/5页)

凤鸣揉着耳朵,可怜兮兮问,“爹真的很生气吗?”

这模样,和当日出见时几乎一丝不改,此刻双目闭合,掩去犀利无情的光芒,越发温柔迷人。

凤鸣赶紧一边呵护自己可怜的耳朵,一边呼呼喊疼,看来还是当孤儿的日子比较好,有这么一个娘,每次见面不是中毒就是挨打,命不知道要短多少年。

烈儿趁着这难得的空挡,低着眼睛默默凝视,脑内隐约一片模糊,似又听见他曾经的赞叹声——“好精致的孩子……”

摇曳夫人又哼一声,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他的耳朵。

低沉雅静的声音,一句赞美,徐音渺渺。

凤鸣耳朵都几乎被她拽下来了,哭丧着脸道,“知道了……现在知道了,好疼啊……”

他出了一会神,脑中晃过永逸的脸,吃了一惊,狠狠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回过神来,心窝又是一阵刺痛。

摇曳夫人哼道为,“混小子,萧家以船运发家,称霸阿曼江多少年,你什么不好败,居然败在阿曼江上,要不是我拦着你爹,又答应让他看着采锵,换得他一时高兴,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杀过来了,你不知道你爹爹最丢不起脸面吗?”

余浪却像什么也看不出来,收回视线,微笑着,吐出一个仿佛经过深思而做出的决定,“我要杀死西雷鸣王。”

“沉……沉了……”

“什么?”烈儿剧震。

“我问你,萧家船队现在在哪?”

四肢上的链子清脆作响。

摇曳夫人一脸兴师问罪的面容。

“我要杀死西雷鸣王。”余浪缓缓从软垫上坐起来,轻轻松松地道,“此人的存在对大王是一个可怕的威胁。已经有过一次阿曼江惨败,这样的惨剧绝不能再重演,他必须死。

难道是报应,他刚刚才扯了容恬的耳朵,现在就轮到自己的耳朵被大扯特扯了。

烈儿听得目訾欲裂,咬牙道,“余浪,你道我家鸣王是你养的兔子狗儿吗?你要杀就杀?有我家大王在,你休想动他一根头发。”内心却不如嘴上说的强硬。

凤鸣毫无防备,呆呆站着,耳朵立即落入敌手,被扯得呀呀直叫,“哇!好疼~娘你住手啊!”

别人的威胁也许他不会放在心里,但余浪,却总有片言只字就让他心里发寒的能耐。

她剑术高明,连萧纵都大为夸奖,身手何等厉害。

这个人,绝不是空口吹大气之辈。

杏眼一瞪,优雅风度顿时飞到九霄云外,“丢脸都丢到阿曼江去了,亏你还有脸叫我娘。”

他越焦急,余浪越是悠闲,“等他落到我手里,我不但要动他的头发,还要动他的小命。”

“这个时候还想着文兰?”摇曳夫人一转身。

说罢,走到地窖入口,屈指敲打了两下厚木板。

凤鸣吐出一口气,道,“娘,那个文兰……”

厚木板被掀开,几道阳光直射进来,不一会厚木板又被关上了,余浪再出现在面前时,掌上托了一个小碗。

屋里只剩凤鸣和摇曳夫人两人。

烈儿一看那碗,知道又要被喂药,咬着牙怒视余浪。

摇曳夫人是凤鸣的亲母,又曾经救过容虎一命,容虎略一忧郁,看见凤鸣对他打手势,要他不要担心,只好随洛去一起离开。

“这些都是我精心熬制的,虽然不太好喝,可却是为了你好。”余浪一边说,一边撬开他的牙关,一口气灌入他喉中,“你也该猜到这里面有毒,不过用不着害怕,我每天都给你喂了解药。那些让你身体无力,而且肌肤敏感的药丸,就是解药,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这剧毒永远不会伤到你。”

洛云已经带着复杂的表情,沉声应道,“属下谨遵主母之命。”对容虎使个眼色。

烈儿毫无选择,碗里墨绿色的浓汁全被灌了下去,鼻口之间全是一股诡异的浓香,胃里火辣辣的,像热油在里面烧沸了,痛得他四肢抽紧,把链子拉得哗啦哗啦响个不停。

“其他人都下去。”

一会痛楚渐平,才停下挣扎,失神般的默默喘息。

“是。”

黑发沾上冷汗,湿洒洒地贴在脸颊上。

“来了?”圆润动听的声音,一点也不似已经为人母的年轻。

余浪将他链子松了,把他抱在软垫上躺下,问“你还想不想那个永逸?”

“娘。”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衣冠整齐的凤鸣乖乖站在一边。

烈儿无声地把脸侧过去。

凤鸣走入侧厅。

余浪凝视着他优美的侧脸轮廓,轻轻一笑,道,“就算你说不想,我也不会信的。”搂着烈儿,把额抵在他渗着冷汗的后颈窝处,半日没再说话。

摇曳夫人穿着一身绸质白衣,仍像凤鸣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一样,身上并无过多饰物,长发尽有一根木簪挽起,反益添雅致。

烈儿僵了半日,察觉身后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才悄悄转过头来。

到了侧厅门外,一眼就瞧见摇曳夫人玲珑婷的背影。

余浪居然静静睡了。

一边摆出不会善罢罢休的背影给容恬看,一边心里暗乐——利用一下容恬的内疚,今晚怎么也该让他上容恬一次了吧?难得的机会……

烈儿也是一愕,隔了片刻,似有打算,可手不过略动了动,链子立刻碍事的叮叮响了起来。

哼了一声,领着容虎扬长而去。

余浪已经睁开眼睛。

凤鸣就猜到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脸红耳赤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手往容恬耳朵上警告似的扯了一下,,悻悻道,“别妄想轻易过关,回来和你算帐。”

“别打算在我睡着时动手。”他眼神清醒得仿佛根本没睡过,淡淡笑道,“我从少年离家的那一天起,就没试过真正合上眼睛安睡。烈儿你不明白我。”

容恬一阵低笑,抓着他,把他明显正在生闷气的俊美脸蛋拧过来,无奈地道,“我要帮你揉,你又不肯。”当着几个侍女的面,附耳以只有彼此可以听见的音量哄道,“等一下回来,我帮你舔舔,保证一会就不疼了。”

他将手放在烈儿脸上,那致密充满弹性的肌肤仿佛让他感到安心。余浪舒服地挪了挪身子,又移到烈儿腰上,将他松松的抱住了。

“今天不许你再靠近我!”凤鸣指着容恬高挺尊贵的鼻梁,一副刚才才被欺负过的控诉眼神。

“你竟一点也不明白我。”

容恬本欲陪凤鸣一道去见摇曳夫人,被凤鸣当机立断的拒绝。

他低声又说了一句,终于再无声息。

穿衣的时候是,凤鸣的脸上还满是痛楚的表情,不时还可怜的倒抽凉气。

又安静地睡去了。

苦命的凤鸣第二次被侍女们伺候着七手八脚套上正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