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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谁爱和亲谁去,反正我不去(第7/8页)

“听说了。”长生老实答。

杨五郎啜了口梅子酒,抛着媚眼问:“郡主怎么看?”

长生耸耸肩:“那你总要先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未经证实的流言蜚语我是不会信的。”

杨五郎把玩着酒盏,反问:“那关于郡主的呢?”

长生果断道:“当然不是。”

杨五郎闻言,魅惑多情地笑了一下,道:“那小生的自然也不是。”

长生眨眨眼:“既然不是,我还有什么好看的?”

话题突然就聊不下去了。就在杨五郎寻思着该如何往下接的时候,听到有人唤自己,循声望去,只见一行来了三人。分别是一袭青衫、修长挺拔、凤仪不凡、往人群中一站一眼就能认出来的萧子律,和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萧槿,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男子。

那男子大冬天穿了双木屐,白衫玉簪,极尽简约,清瘦单薄,表情寡淡。插手站在那里,宛如芝兰玉树,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温润不张扬、积淀深厚的华贵之气。即使穿着再朴素,也能从卓尔不群的气度中辨认出其乃出身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

杨五郎被他牢牢吸引住视线,半晌没动静。长生跟着看去,重点看到了萧子律,脑海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眉毛不自觉地抖了抖。

而那名和萧槿站在一起的男子,毫无疑问便是康乐侯谢灵运的二儿子谢麟了。长生同他打了个招呼,邀请他们入座——虽然不大愿意带上萧子律。

两拨人互相拜会过。萧子律玩味地看看二人,再看看放在一旁的花灯,笑道:“我说哪里来的这么浓的桃花香,原来是有人桃花萌动。”

长生懒懒地朝萧子律右首瞥了一眼,呛声道:“萧三郎腿脚不便也没耽误出来凑热闹,真是精神可嘉。”

眼看二人之间的一场唇枪舌剑又要开始,萧槿忙解释是自己硬拉着他来的。因为长生没跟她一起,她不敢自己一个人出门。

关键时刻这小妮子的胳膊肘果然还是向着自家人,长生不满地轻轻哼了一声。

三个人忙着重复上演平常戏码,谢麟则在一边体贴地帮萧槿把花灯放好。谁也没有注意到,杨五郎的视线一直定格在谢麟身上。

萧子律听说杨五郎和长生是约好一起来的,做惊讶状,对他道:“兄台,你知不知道,前几日,我们安阳郡主只是去沈府坐了半个时辰,沈瑸就被沈大人责罚禁足一个月?据说还给关祠堂里头让抄家训,手指头都要抄折了。”说完还故意抖抖衣袖,把自己的青竹手杖露出来些,暗示他好好考虑考虑与长生结交的下场。

长生心想:杨五郎才不是那种人。

果然,杨五郎只笑眯眯地招呼大家喝酒,全然没有接这个话头的意思。

长生甚为感动,对杨五郎的好感已经上了另一个层次。由于心情大好,还拉着萧槿也喝了几杯。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一个问题:众人觥筹交错间,谢麟和萧子律都在关心萧槿不胜酒力,别喝太多,杨五郎却没有提醒她这一点。视线的焦点仿佛不在她身上,而是一直黏在谢麟身上似的。

谢家盛产美男子,天下皆知,爱美之心又人皆有之。因此起初长生只是以为杨五郎关心远道而来的客人,怕怠慢了他,才总是跟他套近乎,问了他许多临川的风土人情。

直到亲眼看见杨五郎给人家倒酒的时候,故意碰了碰谢麟的手,才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其他人都没说什么,包括谢麟本人。她也只好认为是自己眼花,大概是为谣言所害,有了什么先入为主的印象。她告诉自己这样不好,不要多想,打消疑虑,继续喝酒。

小酌结束,几人又商议一同去河边走走。

河边商贾云集,灯市如昼,河边的垂柳仿若柔婉多情的少女,侧身搔首弄姿,腰肢款款,青丝摇曳,极尽鲜妍之态迎接早春的来到。长生和萧槿兴奋地走在前头,议论着谁手上的灯好看,哪对男女站在一起显得最般配。三位男子则因为萧子律走不快而落在后面,好像在煞风景地聊魏国僧侣前来建康论道一事。

长生竖着耳朵听见,有意放慢脚步等他们,插入话题,询问关于此事他们了解多少。

谢麟说原本并不知道,只是一路往建康来,遇到了许多魏国僧侣,心中困惑。今日逛灯市的时候又见着了几个,一问子律才得知,都是来建康求经论道的。

看来萧子律对此事关注得比较多,长生又去问萧子律。萧子律告诉她自己也是今天偶然看到,偶然感慨一句而已。说完他又转移话题问她,皇帝不是想送她去百济和亲吗,今天怎么还约了杨五郎出来。

“别提了,想想就头疼。”长生一脸无奈。虽说已经让老爹回复过自己的想法了,但皇帝还是希望他们再考虑考虑,那意思好像除了她就没有别的合适人选了似的。所以她才觉得自己一日不把婚事定下来,头顶这把利刃就要一直继续悬着。

就在她同萧子律说话的时候,远远地在桥的另一头又瞥见了几抹眼熟的褐色衲衣,正是魏人款式,遂抬手指去,问道:“你看,桥头那儿不是魏国僧人吗,他们在做什么?”

萧子律跟着远眺了一眼,看不清楚,提议道:“要不过去瞧瞧?”

长生正有此意。

然而二人聊着天掉了队,刚要叫住前面的同伴,机缘巧合,又遇到了小黄莺和高六郎一行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高六郎先与萧槿说过亲,后来才改成的小黄莺,小黄莺心里不舒服,而高六郎对萧槿也还有那么点意思。总之这几个人站在一起,长生莫名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劲,拉住萧子律,没有行动。

一群人站在一块儿寒暄,小黄莺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高六郎插不上话,偷眼瞧着萧槿,觉得她安静乖巧,可真淑女。不像小黄莺,一天到晚吵闹个不停,像身边跟了只八哥似的。自己这一晚上耳朵使用过度,估摸之后的几天都不想听见任何声音了。

小黄莺发现他眼神飘忽,直往萧槿身上去,语气不是很愉快,尖声问道:“六郎在瞧什么呢?”

“啊……没什么。”高六郎怕心思被人看穿,赶忙收回视线,哂笑作答。

小黄莺却是不信,越看老实巴交的萧槿越觉得不爽,觉得她今天穿这么好看,还带了如此别致的灯出来,定是为了勾引男子的。她最看不得这种表面闷葫芦似的、内里一堆弯弯绕绕的人,心里盘算着要给萧槿点颜色看看。她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望见远处的魏国僧侣在讲佛法,心生一计,提议道:“不如我们到那边去看看魏人在讲什么新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