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谁爱和亲谁去,反正我不去(第6/8页)

萧槿听完也是乐得不行,感慨道:“没想到,他修炼多年竟被你一句话就吓出了原形。”

“因为觉得娶我就等于要他命吧。”长生摊摊手。

“那你有什么计划,还继续抽下一个吗?”萧槿抹着笑出来的眼泪问。

“继续啊!”长生抬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我已经抽好了,下一个就去找杨五郎。”

“可他不喜欢女子。”萧槿友情提醒。

长生却说:“那可不一定,人们还常说沈瑸恃才傲物呢!”

提起这个名字,二人忍不住又笑了一通。

笑够了,萧槿问她这次又有什么计划,是不是又要直接上门索命。长生摇摇头:“不了,上次闹得太尴尬,这次我决定委婉一点。”

萧槿疑道:“怎么个委婉法?”

长生抖抖眉毛,一脸“我机智吧,你快夸我”的表情道:“我给他递了名帖,邀他上元节一起赏灯。”

萧槿眼眸一黯,明显有些不高兴,嗔道:“那你不同我一起去了?”

“我这是给你个机会,让你跟麟哥哥好好沟通沟通感情呀。”长生不怀好意地笑道。瓦官寺的时候,别人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回家之后她可听老爹说起,萧槿同高六郎的婚事之所以都谈得差不多又告吹了,是因为后来康乐侯那边又下重礼来提亲,想让她嫁给自家小儿子。

礼倒是其次,重点是萧槿同高六郎素无往来,与谢麟却算得上青梅竹马。萧大人问她自己的意思,她没好意思说。但了解女儿的萧大人看出来她还是喜欢谢家老二的,便回绝了高家。由于长生素来钦佩康乐侯谢灵运风采,二人常有往来,算是忘年交,便也称他家同侪一句兄长。如此说来,萧槿将来也算是她的嫂嫂了。

“瞎说,他在临川,怎么会来……”萧槿羞恼地甩了甩帕子,埋怨长生调侃自己。

“冤枉,我可特地帮你问了,过两天麟哥哥会随他父亲一同来建康觐见,上元节当然也会在这儿过。”

“快别说了。”萧槿埋头在帕中直跺脚,等到长生忍着笑道歉,才噘着嘴,老大不乐意地原谅她,道:“那你要带的花灯可备好了,要不要让三哥帮你画一个?你看他给我画得多好看。”说着示意婢女把自己的花灯提过来嘚瑟嘚瑟。

不消多时,只见婢女提了一盏圆灯进门。造型初看虽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灯面上画了一幅隽永悠远的瑞雪图。飞雪点点,在秀丽的花园中轻盈起舞。花园里空无一人,只有刚刚绽放的花苞、一只打盹的小兔、几本打开的书卷。气氛祥和平静,观之令人心情安宁愉悦。并且,听婢女解释说,其实灯面糊的是两层纸,外层镂有孔隙。点灯的时候,若是转动外层,露出内层,画面还能起到动态效果。

用心巧妙,画工也精美。长生由衷地赞美了句:“看三郎这画,画得多好,花是花草是草的。”

“……”这是夸人呢吗,萧槿无言以对,强行“顺势”问道:“怎么样?你想要什么图案,我跟他说说,现在画还来得及!”

“不必劳他大驾,山人自有妙计。”长生啜着茶汤,调皮地眨眨眼,颇有自信地道。

金乌轮转,白驹过隙,转眼便到了上元灯会的日子。按照本朝习俗,未婚的青年男女都可以提灯参加。订了亲的可见上一面,互诉衷肠;没有对象的可趁此机会寻觅称心如意之人。这个美妙的夜晚,只要青年男女间的交往不太出格,父母亲朋官府衙门都是不会管的。

上至公卿贵胄,下到黎民百姓,建康城里的少男少女,都准备好了参加这场盛会。少女们花费一整年的心思,精心准备了花灯,以吸引如意郎君的注意。少年们则为心仪的姑娘备下了亲手打磨的发簪,好代替自己的手指,挽起她如云的秀发。

圆月初升的时候,沿街的店家们便已张灯结彩,张罗起生意来。做点心的小铺子热气氤氲,繁华的酒肆曲调咿呀。爱看热闹的小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到处奔跑,吵着闹着不要回家。

长生因为与杨五郎约好了时间,并不着急,天完全黑下来才到。

街市早已人流如织,点点灯光汇聚成川流不息的河。她提着一盏纸上绘着桃花、灯芯也加了桃花的花灯,在街头的一株香樟树下安静伫立。今天她特地梳妆过,上身穿了件新鲜嫩芽初生般柳黄无一丝杂色的宽袖盘扣小袄,下身着逶迤曳地的桃红折裥长裙,戴了用琥珀雕琢而成的小巧耳坠,涂了淡淡的粉色口脂。乌黑柔亮的秀发只需简单梳理,并系上一根柳黄发带,便已足够耀眼。俏生生地往那儿一站,周身笼罩着桃花甜美香气的少女,宛若桃花灯幻化而成的精灵。只是真容在纱帽下,难得一见。

杨五郎便是凭着这盏事先说好的桃花灯找来的,行过礼后,笑道:“郡主的桃花灯果然是桃花灯。”

长生笑答:“不要笑我,本是风干了拿来泡水喝的。”

“原来都是花中精华,怪不得离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花香,小生闻香寻美人而来了。”

长生没想到他还挺会说话,心中对他的好感度高了几分,邀他先逛逛街市,稍后再议正事。

二人并肩走在路上,杨五郎也表现得非常有风度,时常自己找话题聊,从不让气氛冷掉。路上遇到卖好吃的的铺子,还给她买了烤白薯和炸团子吃。长生对他的好感度又增加了几分。长生逛累了到酒家坐下来打算喝点热茶的时候,已经觉得二人十分熟络了,大方地坐在他对面,将纱帽摘了下来。

二人这才互相看清对方。长生心想,虽然以前也见过面,但是毕竟次数太少,不曾仔细瞧过。如今一见,杨五郎果然名不虚传,肤质细腻、五官精致的程度绝不输给女子。再加上他大冬天还敞着胸襟,将大片柔滑净白的肌肤裸露在外,并松松散散地披着发,眉眼多情,薄唇诱人,流露出一股慵懒闲适的气息。她差点就忍不住脱口而出:好一个标致的美人。

谁知她没说,对面的人倒对她说了,说完还自觉唐突地道歉,称自己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从没见过生得这么好看的女子。

“郡主此等家世样貌,不知我大宋哪个男子才配得上。”杨五郎边说边摇头感叹。

长生淡定地反问:“你觉得自己怎么样?”

“小生?”杨五郎摆手,“小生哪有那个荣幸。”

他因为午后刚服了散,身上还热乎乎的,意兴尚酣,言谈举止也都是慢条斯理的,给人一种性格温软、十分好说话的感觉。长生便将自己的来意与他说了。

杨五郎听完,沉吟半晌,确不似沈家那位表现激烈,只是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笑得魅惑,问她:“关于你我,坊间都有些传言,不知道郡主听说过与小生有关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