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带着徒儿当贼的师父(第4/5页)
“我眼力好。”
瞧见太尉不说话,沈弃淮抿唇:“凡事要有个证据,王爷何以证明这些银子是太尉府搬出来的?”
池鱼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什么都看不见,没什么安全感,忍不住就喋喋不休:“您怎么看得见东西的?”
“没证据。”沈故渊耸肩,美目半阖,下巴微抬:“爱信不信。”
说罢,伸手就扯开了那道关着的门。
“你……”沈弃淮皱眉:“如此行径,实在上不得台面,也算不得您交上来的银子。”
但转念一想,不是谁都像他这么有本事啊,对人要宽容些。于是撇嘴道:“看不见也无妨,你拉着我就行了。”
“还有这样的?”沈故渊嗤笑:“银子是我让赵将军运进国库的,出入记录里皆有,若是不算我交上来的银子,那我可就带回去了。”
沈故渊回头,很想嘲讽两句,只是黑了点而已,怎么就看不见东西了?
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笔银子,让他带走?沈弃淮上前就挡住他,沉声道:“王爷,凡事都得按规矩来。”
池鱼连忙一步步往那个方向蹭,伸手摸了半晌才摸到他的衣裳,连忙抓稳:“师父,我看不见东西。”
眉梢动了动,沈故渊目光在他脸上扫了扫,骤然失笑:“规矩?”
“过来。”沈故渊的声音在某个方位响起。
竟然从他沈弃淮嘴里听见了规矩两个字,真是不得了了。
“师父?”松开他,池鱼一惊。这井底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身上没带火折子啊。
然而,坏事做多了的人脸皮都厚,沈弃淮完全不在意他的嘲讽,一张脸波澜不兴:“这么大笔银子,王爷不交代清楚来处,恐怕就得往大牢里走一趟了。”
“少废话。”往四周看了看,沈故渊看见了暗中藏着的门,抬步就走了过去。
“来处我交代了,找证据是廷尉的事情。”斜他一眼,沈故渊嗤笑:“有了这堆银子,再反过去找证据,相信也是简单得很。”
池鱼睁开一只眼瞅了瞅,发现没问题,才松了口气跳到地上来:“师父好轻功!”
杨延玉终于回过了神,怒斥道:“空口白话污蔑朝廷重臣,这就是三王爷的作风?”
“还真是有问题。”看着比井口宽阔了十倍不止的井底,沈故渊嗤笑一声,斜眼睨着身上的人:“下来。”
闻言,沈故渊转头看向他的方向,往前走了两步。
然而,片刻之后,两人安全无虞地落在了井底。
不知为何,杨延玉下意识后退半步,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这张绝美的脸。
啊啊啊——心里惨叫,池鱼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这人抱了个死紧,要死也是他先落地!
“我不仅会污蔑朝廷重臣,还会夜闯官邸、踩塌太尉的屋顶、把太尉额头砸出血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沈故渊眼神冷冽如冰:“您说是不是?”
这么深的古井,掉下来还有命在吗?池鱼瞪大眼,很是惊慌地看着他。然而后者一脸镇定,仿佛不是在往深井里掉,而是走在平稳的路上。
对上这双眼睛,杨延玉突然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嘴皮直抖,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上未愈合的伤疤。
骤然而来的失重感让她险些叫出声,沈故渊像是一早料到,飞快地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这动作看在沈弃淮眼里,基本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微微皱眉,他有些厌恶地别开头。
远处巡逻的人又往这边来了,沈故渊想也没想,抱起池鱼就跳下了古井。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胆子不大,胃口不小,这叫人一棍子打得全吐了,还不知道收敛。
眼里暗光一转,沈故渊轻笑:“他倒是聪明。”
“行了。”沈弃淮开口道:“银子先入库吧,毕竟是国之根本。其余的,之后再论。”
当时她的任务与这古井无关,就也没多看。不过这种行为很独特,所以她始终记得。现在想来,太尉要是贪了银两,那赃银一定就是藏在井下的。
“可别之后论。”从袖子里掏出几页纸来,沈故渊道:“我懒得很,有件事还是现在说清楚吧。”
那是半年前了,沈弃淮要他来杀了太尉府上一个碍事的门客,她趁夜而来,恰好就瞧见一群人背着一篓篓的银子,挨个下这古井。
众人都是一愣,沈弃皱眉看向他:“三王爷还有何事?”
池鱼抬了抬下巴,骄傲地道:“以前来这里做任务的时候,不小心撞见过这座府邸的秘密。”
“这堆银子里,有二十万两是今年新银,刻了官印,来自国库。”沈故渊展开手里的纸:“这是太尉府的流水账本,我撕了这两页最重要的,能解释清楚这二十万两银子的来历。”
“你怎知道?”
杨延玉回过神,一听这话就有些慌神,连忙道:“随意拿两页纸就说是太尉府的账本?这有何说服力?”
“这您就不懂了吧?”池鱼哼笑两声,眼里有点得意:“太尉府的赃银,绝对不在库房里。”
“谁要说服你了?”嫌弃地看他一眼,沈故渊喊了一声:“池鱼。”
微微挑了挑眉,沈故渊看了一会儿才跟着飞身过去,低声问:“不是要去找赃银么?库房门在那头。”
旁边看热闹的小姑娘立马跳出来,接过账目,又掏出几叠东西,一并放进旁边杨廷尉的手里:“大人收好,人证已经在廷尉衙门里了,这是口供和账目。”
一张小脸绷得死紧,双眼里迸发出来的光令人心惊。她步履轻盈,只在院子里着了一步便越出五丈,轻轻落在了水井旁边。衣袂翻飞,干净利落,没发出半点声音。
杨清袖咽了口唾沫,干笑:“又交给微臣?”
黑夜无月,那道影子几乎与夜色一体,肉眼难辨。但沈故渊却能很清楚地看见,这时候的池鱼,跟平时很不一样。
“你是廷尉,不给你给谁?”沈故渊负手而立,白发微起:“还望大人秉公办理。”
“您看好啊。”池鱼活动了一下手脚,瞄准方向,如猎鹰一般冲了出去。
八百多万两银子,为何独独要先说这二十万?沈弃淮有些疑惑,想伸手去拿廷尉手里的东西,却被沈故渊给挡住了。
看她这一副很了解的样子,沈故渊暂时忍了想骂回去的冲动,眯眼问:“那怎么办?”
“说起来,今日有空,是不是该升堂审理小侯爷和持节使的案子了?”沈故渊睨着他道:“两个状师恰好都在。”
“你傻啊?”难得轮到她吐出这句话,池鱼心里暗爽,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地道:“最厉害的机关,往往都是面上看不见的。”
“好。”沈弃淮想也不想就点头:“三王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