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身上的温度(第4/5页)
有些喘不过气,池鱼挣扎了两下,抬手碰到他的手臂,却发现好像已经有了点体温。眼睛一亮,她连忙抱紧他,感觉到他的身子一点点回暖,惊喜不已。
谁曾想,没过半个时辰,苏铭就进来道:“池鱼姑娘,有贵客到访。”
池鱼脸红透了,抱着她的人却丝毫没有害羞的意思,腿缠着腿,手臂紧紧抱着她的腰,严丝合缝,不分你我。
贵客?池鱼茫然地看着他:“师父不在,谁会来?”
“师父?!”吓得汗毛倒竖,池鱼瞪大眼看着他,却见他并未睁眼,只是贪婪地蹭着她身上的温度,下巴磨蹭着她的颈窝,引得她打了个寒颤。
苏铭笑道:“也没谁,悲悯王爷罢了。”
温度从她的身上传过去,沈故渊眉头松了松,突然就翻身,将她整个人死死抱在怀里。
哦,悲悯王爷,宁池鱼点头,打算继续弹琴。
“好……好冷。”牙齿打颤,她感觉自己是抱着了冰块儿,想松开,咬咬牙,还是用力抱紧了些。
嗯?脑子里“轰”地一下反应过来,池鱼猛地扭过头,震惊地看着他:“你说谁?!”
反正也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现在暖个身子有什么大不了的?鼓起勇气,池鱼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腰。
“悲悯王爷。”苏铭笑着重复了一遍。
看了看他,池鱼沉默片刻,一咬牙就脱了衣裳,钻进他的被窝里。
浑身都是一紧,池鱼脸色难看起来,扫一眼桌上的焦尾琴,抿唇道:“他来干什么?就说三王爷不在,不接客。”
沈故渊并未听见,一张脸紧绷,像是困在了梦魇里。
苏铭道:“小的说过了,但王爷说是来找您的,小的只能来问问您的意思。”
池鱼红了眼,小声嗫嚅:“我可就剩您一个亲人了……”
池鱼开口就想拒绝,然而不等她说出话,后头就有声音道:“现在想见你一面,已经这么难了吗?”
然而,凉意仿佛是从他身子里透出来的,汤婆子没一会儿就被染凉了,被子捂着,寒气也一丝丝地蹿了出来。
心口微缩,池鱼缓缓侧头,就见苏铭背后跨出个人来,三爪龙纹的绛紫锦袍,含着东珠的贵气金冠,可不就是沈弃淮么?
不行,她可不能看着自家师父死了!想了想,池鱼咬牙,转身回去沈故渊床边,将炭火烧得更旺,把自个儿的被子也抱过来,全盖在他身上。
苏铭躬身退了两步站在一侧,并没有留下她一个人,然而池鱼还是心慌得厉害,手也忍不住抖起来。
这可怎么是好?池鱼慌张地转着眼珠。
别误会,她不是害怕,而是每次看见这个人,都得花很大力气说服自己不要拿匕首捅过去!
“请来也没用。”郑嬷嬷摆手,神情忧伤:“这病药石无灵,只有人的温度能让他好过些。本也想过找人给他暖床,但他不要,就只能自己扛着了。”
深吸一口气,池鱼笑不出来,板着脸看着她道:“王爷不请自来,是有何事?”
“不用请大夫吗?”池鱼瞪眼。
看了旁边的小厮一眼,沈弃淮道:“你别紧张,本王今日不过是来发请柬的罢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郑嬷嬷望了望天,惆怅地道:“咱们该做的都做了,汤婆子、暖炉全用上了,剩下的只能看主子自己的造化。”
请柬?池鱼戒备地看着他,后者伸手递出来一张红帖,微笑道:“本王与幼微的婚期重定了,到时候,还请你赏个光。”
“啊?”池鱼有些慌神:“这怎么办啊?他会不会有事?”
婚期又定了?池鱼垂眸看着那红帖上的囍字,勾唇嗤笑一声:“那可真是恭喜王爷了。”
郑嬷嬷微微挑眉,眼珠子一转就沉了表情,凝重地道:“主子没告诉过你吗?他身体有问题。”
看着她的神色,沈弃淮微微抿唇:“除了这句话,没有别的想说的吗?比如问问本王,当初为什么纵火遗珠阁。”
简直……像死了一样!
手微微收紧,池鱼嘲讽一笑,抬眼看他:“这还用问吗?鸟尽弓藏,兔走狗烹,池鱼对于王爷来说,从来只是手里刀盘上棋,娶池鱼对您半点好处也没有,哪里比得上丞相家的千金?”
伸手指指屋里,池鱼一脸惊慌:“师父身子好冷!”
对这个回答有点意外,沈弃淮眼里有痛色闪过,沉了声音道:“本王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怎么啦?”抱着针线篓子的嬷嬷从旁边的厢房伸出个脑袋:“出什么事了?”
“不然是什么人?”池鱼冷笑:“您在别人面前都会伪装,在我面前,有伪装的必要吗?”
不敢置信地再摸了摸,池鱼连忙提着裙子跑出去喊:“郑嬷嬷!”
从她替他杀第一个人开始,她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如触冰雪!
沈弃淮叹息了一声,撩起袍子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伸手拿着茶壶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池鱼,你还记得小时候吗?”
抬头看了看,池鱼壮着胆子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敢提小时候?池鱼眼神冷漠,双眼却渐红。
正常的时候,她这么絮絮叨叨,自家师父应该早一拳头过来了才对,这会儿怎么没个反应的?
“小时候我犯了事,被老王妃关起来不给饭吃,是你给我拿了五个包子来,肉馅儿的,那个味道我至今都还记得。”沈弃淮低笑:“后来本王找了很多厨子,让他们蒸包子,可哪怕是全京城最好的厨师,也没能蒸出你给我的那种味道。”
说了小半个时辰,池鱼觉得有点不对劲。
池鱼冷笑。
硬着头皮,池鱼半跪在他床边碎碎念:“这不是您说的小侯爷对我情深义重吗?我总不能白受人家恩情,人家要求也不过分,一件披风而已,自然是要用心绣才能显出诚意。您反正也闲着,倒杯茶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弃淮没在意她的态度,看着被子里浮浮沉沉的茶叶,眼里有眷恋的神色:“有时候我很想回到小时候,回到那个无欲无求的年岁。可惜,从那天起,我就变了,变得想要成为人上人,想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沈故渊已经盖好了被子,一头白发散落满枕,双眼紧闭,眉心微皱,并未搭理她。
心里一疼,池鱼闭眼。
感觉屋子里气氛不太好,池鱼缩了缩脖子,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披风,蹑手蹑脚地蹭到床边去,小声道:“您别生气啊。”
她不是不知道最初的沈弃淮为什么突然变得乖顺,也不是不知道他想保护的人是谁,只是这么多年了,他的初衷,早已经面目全非。
他也不知道他气什么,可能是冬天来了,他的心情很不好。每到冬天,沈故渊都会窝在有暖炉的地方不出去,整个人昏昏欲睡,格外暴躁,这是惯例,与旁人没什么关系。郑嬷嬷和苏铭都知道他这个习惯,所以仁善王府里的暖炉起得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