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情天不老月长圆(第4/5页)

沈故渊冷笑:“我又没将她捆在这屋子里,什么叫需要我允准?等会她换了出来,你带她去就是。”

“皇叔……”沈弃淮皱眉。

“好。”沈知白眼睛微亮:“多谢皇叔!”

孝亲王捏紧了拳头:“我沈氏皇族的人,就算家破人亡,也还是皇族中人,轮不到你个下人来欺负!”

沈故渊半阖了眼,懒洋洋地继续喝茶,余光瞥着落下了帘子的内室。

云烟头皮一紧,低头不吭声了。

池鱼兴冲冲地换好衣裳,出来就转了个圈儿:“怎么样?”

“你也知道你是个下人?”孝亲王冷笑,挺着胖胖的肚子往他面前一站:“你是不是觉得,有弃淮护着,你犯事了也没什么关系,所以这么理直气壮?”

雪锦的坎肩上绣着红鲤鱼,白绒绒的狐毛一裹,看起来清秀又高贵。沈知白连连点头:“好看!”

“王爷有所不知!”云烟皱眉:“池鱼郡主不满主子,加害主子在前,主子大度不与她计较,只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看不过去……”

“师父?”池鱼朝沈故渊抛了个媚眼,作妩媚状。

池鱼垂了眼眸,孝亲王也连连摇头:“你以前对她如何我不管,现在,你既然知道是她,还纵容手下暗杀她,这算是什么心思?”

沈故渊斜她一眼,撇撇嘴:“还行。”

“皇叔。”沈弃淮皱眉:“我对她如何,这么多年,你们看不清楚吗?”

一看他这表情,池鱼垮了脸,不高兴地道:“每次都不愿意说句好话,真是不讨人喜欢!”

孝亲王气得说不出话,很是失望地看了沈弃淮一眼:“宁王为国战死,功绩累累,他的灵位,是先皇亲手捧进宗庙的。他的女儿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她喜不喜欢,跟他有什么关系?沈故渊冷哼,挥袖放了茶盏,指着外头道:“跟知白侯爷出去走走吧,今日是晴天。”

如今一看,遗珠阁当初那一场火灾,怕是没那么简单。只是,这到底是沈弃淮的家务事,旁人不好插手,顶多只能碎嘴两句。

“好啊好啊!”一点没犹豫,池鱼点头就道:“去哪儿?”

话说得漂亮,在场的人却也不全是傻子。沈弃淮权势滔天,说要立妃的时候,不少高门大户上门说媒,他不愿得罪人,就推说要立池鱼郡主,装得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然而,宁池鱼一死,他就要娶丞相家的千金。算盘打得好啊,既不得罪人,又能得丞相家的助力。

就连迟疑一下都没有?沈故渊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爱去哪儿去哪儿!”

“是。”沈弃淮垂眸:“但她已经是三王爷的人了,并且对本王有些误会,也不愿意原谅本王,所以……索性装作不认识了,她过得开心就好。”

“池鱼。”沈知白站起来,挡住了沈故渊的脸,笑得兴奋地道:“我发现了京城外头一处好地方,刚修的,可漂亮了。趁着还没下雪,赶紧去看看!”

孝亲王目瞪口呆,震惊地扭头看向沈弃淮:“你也一早就知道?”

“是吗?”池鱼眼睛亮了起来:“好啊,但是什么时候回来?”

抿了抿唇,池鱼苦笑:“皇叔,我没法儿说,毕竟悲悯王爷一早就打算娶余小姐,我活着是多余,不如死了成全他。”

“要不了两个时辰的。”拉起她的手,沈知白直接往外跑。

“你怎么不早说?”孝亲王瞪眼,一把将她拉起来:“池鱼丫头,你可是郡主啊!有什么不能同咱们好好说?闹成这样,像什么话?”

“哎哎?”池鱼跟着踉跄两步,回头看着沈故渊问:“师父不去吗?”

“托师父的福,没有死成。”池鱼乖乖举手,自己抢过话来解释:“遗珠阁不小心走水,要不是我恰巧外出,怕是要真的死在里头了。”

“不去。”

四大亲王脸色难看得很,看着他们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场闹剧:“池鱼郡主不是已经死了吗?”

池鱼微愣。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下头跪着的池鱼也挑了挑眉。

那红衣白发的人如石像一般坐在主位上,表情看不太清楚,周身好像都被一团黑雾罩着,应该是屋子里光线太暗了,没有点灯。在她愣神的间隙,沈故渊起身,漫不经心地往内室的方向走。

“孝亲王有所不知。”云烟转头拱手:“此女子名宁池鱼,并非三王爷的徒弟,而是先前死在遗珠阁里的池鱼郡主。”

师父是不愿意出门吧?池鱼想了想,收神看向前头:“小侯爷,您乘车来的吗?”

孝亲王沉着脸色看着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弃淮你的亲卫,为什么会派人去杀故渊的徒儿?”

“嗯,就在外头。”沈知白一笑,唇红齿白。

好一出主仆情深的大戏,池鱼看得冷笑连连,心想怪不得沈弃淮那么护着云烟呢,出什么事情云烟都二话不说站出来顶罪,真是一头乖巧得很的替罪羔羊。

池鱼点头,提着裙子跟着他上车,往他所说的好地方而去。

“那也不能要主子来替卑职收拾残局。”云烟以头抵拳:“卑职敢作敢当,这些人都是卑职派出去的!”

京城大街上有不少巡视的护城军,看起来气氛紧张,百姓也莫有敢高声者,让人瞧着就觉得压抑。不过车出了城门,一切都豁然开朗。

“你哪里承担得起?”沈弃淮叹息:“这罪落在本王身上,至多不过罚俸禄,赔礼道歉。可落在你身上,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一条林荫路,两边开满了冬梅,黄的、红的,香气四溢。池鱼惊讶地看着,忍不住伸出手去,摘了一朵长到车窗边的腊梅。

沈弃淮笑而不语,旁边的云烟立马跪了出来,拱手朝沈弃淮道:“王爷不必再维护卑职,卑职自己擅作主张,后果也该自己承担。”

“好香啊。”吸了口气,池鱼很高兴:“这香味儿好熟悉。”

“哦?”孝亲王眉头紧皱:“那你方才为何要扯上宣统领?”

“冬天到了,梅花一开,家家户户都有插花,当然熟悉。”沈知白深深地看着她:“前头还有。”

“不必了。”沈弃淮淡淡地道:“这些人,的确是悲悯王府的人。”

还有吗?池鱼连忙掀开车帘去看。

沈故渊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心情很是不错:“这个几个刺客来头可真是不小,既然原告说得这么详细,那核实一下便知真假。”

两边的梅花倒退,路的尽头好像是一座寺庙,只是,与别的红墙黄瓦不同,那寺庙是白墙红瓦,错落的几间大殿,远远瞧着就觉得漂亮得很。

但现在,都被人利用殆尽,过河拆桥了,她还给他留什么余地呢?这地狱,她陪他下去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