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成全你(第2/5页)
池鱼一愣,回头看过去,就见沈故渊一身红袍,神色复杂地睨着她。
这一段路也就是前庭到门口,十丈的距离而已,然而,沈故渊却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喜娘在旁边看着,想催也不敢开口,只能捏着帕子等着,等两人到了门口,立马扶下新娘子就要塞进轿子里。
然而,刚走到半路,门就被人推开了。
池鱼双脚落地的时候,觉得心里彻底空了,什么也不剩。笑了笑,转身就想走。
苏铭颔首,恭敬地退了出去,池鱼便起身,一件件地换上喜服,披散着头发准备去铜镜前看一看。
然而,手腕却被人拉住了。
“嗯,挺好的。”她道:“我试试尺寸。”
沈知白在门口迎亲,本是要伸手扶池鱼的,冷不防见沈故渊伸手拉住她,挑了挑眉。
回过神,池鱼扯过那喜服看了看,龙凤呈祥的花纹,瞧着倒是大气。
自知失态,沈故渊抓着池鱼的手腕,缓缓递到了沈知白的手里。
“池鱼姑娘。”苏铭敲门进来,捧着喜服给她:“刚做好的,主子说让您先过目。”
“三皇叔这是不放心么?”沈知白看着他笑了笑:“不过没什么好不放心的,除了您,没人能让她哭。”
还真是好的不留留坏的。
“嗯。”沈故渊垂眸,修长的手指一根根地松开,睨着沈知白抓紧了池鱼的手,低声道:“再见。”
又做噩梦了,这难不成是沈故渊留给她最后的礼物,把做噩梦这个习惯传染给了她?
沈知白手上一紧,侧头看向那盖着盖头的人,却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瞧见她微微屈膝,像是在行礼告别。
池鱼在侧堂里午休,额头上冷汗涔涔,挣扎着睁开眼,眼里满是惊慌。
“不跟他说点什么吗?”沈知白低声问。
听着这些,沈知白勾唇,抬眼看着窗外,安心地等着。
池鱼摇了摇头,转身,扶着他的手进了花轿。
婚事定在春分之日,他与池鱼暂时是不能相见了,不过叶凛城倒是时常传来消息,说池鱼被婚前要学的规矩折腾得死去活来,可怜极了。
沈故渊后退一步让开路,那轿子便抬了起来,跟在新郎官的马后头,和着长长的迎亲队伍,往静亲王府去了。
有那么一瞬间,沈知白觉得叶凛城其实不是个目不识丁的江湖人,而是个看破人世的高僧。
“恭喜恭喜啊。”
“要有什么感觉?”叶凛城笑道:“老子现在这样挺好的,与她没什么承诺,也没谁欠谁,有事做就出去十几天,回来的时候照样跟她聊几句有的没的,日子挺舒心。你们都很在意得失,但老子不在意,老子从未得到过,半点也不害怕失去。”
“三王爷无儿无女,这也算是嫁了一次女儿。”
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沈知白问:“你心里就没半点感觉吗?”
“走,跟去看看。”
叶凛城拍拍他的肩膀,低笑道:“兄弟,老子和你做过同样的事情,并且不觉得亏心,反而觉得很满意。”
四周很热闹,沈故渊站在原地看着那队伍里的花轿顶子,眼里最后一点春花秋草也被寒风吹了个干净。
“我是不是有点自私?”遇见叶凛城的时候,他问了这么一句,低声喃喃道:“明知道她其实不是心甘情愿的,为了想和她在一起,也装聋作哑地要成这婚事。”
宁池鱼今日盖了盖头,什么也看不见,所以不知道他戴了一个香囊,那香囊是红色的,上头是她亲手绣的鸳鸯。
沈知白没有去问宁池鱼是不是在哭,也没有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想成亲的话,那便成吧,至少能圆她一个心愿,也能圆他一个心愿。
“你是谁?那么大的火,你是怎么救我出来的?”
“啪”地一声响,听得他心口骤疼。
“谢谢您,从未有人像您一样在意我、护着我。”
然而,步子的速度还是没有东西下落的速度快,他耳力好,在即将跨出院子的一瞬间,还是听见了有水珠砸在“落泪”琴身上的声音。
“你别走,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借机走了,你别走……”
他没敢再回头看她,步子迈得很快,几乎是自欺欺人地要觉得她是真心想嫁他的。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明白得太晚,还望师父莫要怪罪。”
说罢转身:“我这就回去准备。”
……
一声琴音,宁池鱼眼睛一眨,眼眶又红了。他赶在她开口之前伸手捂住她的嘴,勾唇道:“别的都不要说了,也千万别哭,嫁给我可是件荣幸的事情。”
“咚——咚——”心口的跳动很清晰,沈故渊伸手,死死地按住,脸色难看极了。
他无奈地耸肩,伸手去拨了一下琴弦:“和你一样,有什么办法?”
“您想走了吗?”郑嬷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池鱼笑着看着他,说:“你可真傻。”
沈故渊回头,就看见她一张脸带怒含怨:“要走您快走吧,老身要留些时日。”
然而,看一眼她那绷得紧紧的下颔,他妥协了,低笑道:“好,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婚事谈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过门?”
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沈故渊抿唇:“你不回月宫?”
有,沈知白很想回答她,是有的,那么欢快的曲子他却听得心疼,这不是在难过,是在干什么?
“不回!”郑嬷嬷道:“老身想了一下,还是这红尘里舒坦。”
“都说琴能表心。”弹完,她笑眯眯地抬头看他:“你听,我有难过吗?”
“荒谬。”沈故渊眯眼:“你能舍下你那几百年的修为,当一个凡人?”
然后,她就给他弹了一首欢快的曲子,用的是他送的“泪落”。
“修为有什么了不起,自己过得舒心就行了。”郑嬷嬷不服气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远处的迎亲队伍,跺脚道:“这种事老身都看得明白,您白瞎了修为那么高,怎么就不懂呢?不如怜取眼前人啊!”
“你怎么也是这个眼神?”池鱼无奈地叉腰:“叶凛城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几天了,我没病,真的。”
“又在说什么疯话。”挥开她回府,沈故渊道:“她与我之间缘分再深也只是个凡人,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怔愣地走过去,看着她那平静的眉眼,一度怀疑她是不是中了邪。
“难不成您觉得前世的姻缘,比今生的相伴还重要?”郑嬷嬷焦急地伸手拦住他,大着胆子抬头看着他道:“现在回头还有机会,不然您当真会后悔。”
“小侯爷。”她道:“你怎么来了?婚事谈完了吗?”
停下步子,沈故渊看着她道:“要么,你告诉我我的前世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么,你给我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