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第7/7页)
法比:你去跟她说,有事没事我都不见!
陈乔治:(大声地) 玉墨小姐!
法比:别跟我提这个名字!……
陈乔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尴尬地朝玉墨看一眼,抱歉地笑一下。法比发泄完了,也在发泄里消耗得差不多了,身架子垮下来,嗓音也降低八度。
法比:……好吧,你叫她来吧。我问问她到底什么事。
玉墨:就是水的事。
法比的心都停止跳动似的,险些从梯子上栽下来。
陈乔治赶紧上去,扶住梯子。法比慢慢地从梯子上下来。玉墨对着他一点点降低的背影:我们逃到教堂来的路上,躲在一口荷花塘里。那口塘倒是离这里不算远,可以去那里打水,挑回来。
法比已经站到地面上,却不看她。
法比:那口塘在什么地方?
玉墨:从教堂大门出去,往北走,穿过锥子巷,再往西。走快点,有一刻钟就到了。
玉墨把一张纸递到法比面前:喏,图纸我都画好了。
法比正要伸手接图纸,她微微一笑,手避开了他的手,把纸搁在桌子上。瞬间法比尴尬极了。
法比:出了教堂,可能会碰上日本兵。
玉墨:那也没法子。一点水都没了,就剩下祸水了。
法比瞪着她。她也瞪着他。然后她猛地一转身,向门口走去。
教堂/阿顾的小屋 日/内
法比给阿顾穿上神父的黑色袍子,阿顾的脖子太粗,领口扣不上,肚子也裂开一条缝。
法比:你瞧瞧,你这辈子也当一回神父!
阿顾:太小了!
法比:系上带子就行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眯眼打量着阿顾。
法比:晃眼一看,还蛮像个胖神父。
他又把一面小小的美国星条旗塞在阿顾手里,又打量他一眼。
法比:蛮好。蛮像的。(又想起什么,从口袋掏出玉墨画的图纸) 喏,这是地图。
教堂/大门 日/外
穿扮成神父的阿顾挑着一根扁担,扁担两头系着两个铁皮水桶。
法比给他拉开门,阿顾正要迈出门槛,又缩回来。
阿顾:……哪有神父担扁担的?
法比:万一碰上日本兵这样问你,你就说,打起仗来,神父什么都要干,因为教堂人都跑光了。
他又给阿顾拉了拉教袍在他肚子上裂开的那条缝。
南京/小巷 日/外
阿顾担着两个桶急匆匆地走去。
突然他停下来,转过身往回走,明显被刚才看到的某个景象吓住了。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慢慢地又转回去,他把脸别向一边,匆匆走过一条十字岔道。
我们看见几条狗在撕咬着什么,从狗的四肢下面,露出一双脚,一只赤裸,一只穿着绣花鞋。
他逃奔似的顺着小巷子疾跑,两个铁皮桶磕在窄巷的墙壁上,咣当乱响。
荷塘边 日/外
阿顾从断壁上跨过,眼睛一下亮了:几步之外就是一口一亩地大小的荷塘,枯萎的荷叶仍然茂密,在风里微微摇摆。
他走过去,脚步也轻快了。
南京街道 日/外
孟繁明骑着一辆自行车,臂上戴着日本国徽的臂章,来到一个小铺门口,抬头看了一下门上方挂着日本招牌,面坐着一个日本妇人。他锁上车,走进去。
马路上,那个受黑岩指派的便衣也骑在一辆自行车上,见孟进了店铺,急忙刹车,推着车慢慢走过来。
日本店铺 日/内
孟繁明浏览着柜台上不多的几种糖果:(日语) 有巧克力吗?
日本妇人:(日语) 有的。
孟繁明:(日语) 多少钱一磅?
日本妇人把一个装潢美丽的盒子放在孟的面前,然后又把价签给他看。
孟繁明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
日本妇人:(日语) 对不起,不收美元。
孟繁明:(日语) 那法币呢?
日本妇人:(日语) 可以的。
孟繁明把美元放回钱包,又掏出几张法币。
日本妇人收了款,找了零,回到柜台前。
孟繁明:(日语) 能请你把盒子打扮得更漂亮一点吗?这是给我女儿的。我们好久没见了。
日本妇人微微一笑,转身拿了一根粉色的丝带,熟练地给糖盒系了个蝴蝶结。
南京街道 日/外
孟繁明蹬车从尸横遍地的街道上走过。
教堂外的街道 日/外
孟繁明骑车出现在路口。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教堂的钟楼,脸上浮起微笑。
孟跳下自行车,看着那面奇特的美国国旗,笑容绽放开来。
他丝毫没有注意身后鬼鬼祟祟跟踪而来的便衣。
教堂/大门 日/外
打门铃的声响听上去十分轻快。
法比顺着甬道快步走来:阿顾你总算回来了!挑一趟水挑了一上午!……
从圣经工场门里跑出女学生,同时从厨房里拥出女人们,都喜洋洋地议论着:“阿顾打水回来了!……这下有水喝了!……想洗头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