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集(第4/8页)

安全区 日/外

正在修建的简易房屋正在上屋顶。

魏特琳和拉贝巡视着。

魏特琳:有几个产妇和待产的妇女,必须从帐篷里搬出来,住进这里,这一下雪,帐篷跟露天没什么区别。

拉贝:下雪不是最冷的时候,等雪停下来你试试看。我是汉堡长大的,汉堡的乞丐都是雪停下的夜里冻死的。

魏特琳:已经有不少老人冻病了!

拉贝:盖这种简易房需要多长时间?

魏特琳:集中安全区所有的瓦匠,两天就能盖出一栋。关键是安全区里面,已经找不到一块砖了。

拉贝沉吟着,转身走去。

魏特琳:拉贝先生!

拉贝:哦,对不起,我没说再见是吧?太跑神了。我去找几个人,到周围的街道的废墟上搜集一批砖瓦。

魏特琳:还是我去吧。

拉贝:(指着自己臂上的纳粹臂章) 这是希特勒给的护身符。再说,你是个女士,出去太危险。

南京街道 日/外

拉贝的轿车后面拖着一辆小拖斗车,拖斗里坐着四五个我们曾经见过的泥瓦匠。

车停下来,拉贝从车门里出来,泥瓦匠们也纷纷跳下车。

突然一个女子的叫声传来。

拉贝顿时警觉了,用听觉搜索着周围,想发现声音的发源。

又是一声尖叫,同时传出男人的呵斥。

拉贝:听见了吗?

泥瓦匠们都点点头,都是聚精会神地用听觉搜索风雪中的四面八方。

废弃的店铺 日/内

一堆篝火边围着取暖的日本兵们。

角落里,一把被烟熏得漆黑的太师椅上,绑着豆蔻。勒着她嘴巴的手绢已经脱落到她的下巴因此她不断地尖叫和咒骂。

正在蹂躏她的是日本小兵。他接受了上次的教训,即便在蹂躏豆蔻的时候也不敢放下枪,把三八枪的枪带斜背在身上。

特写:披头散发的豆蔻愤怒的发疯的脸。

豆蔻:你个活畜生,都是母畜生养的!千刀万剐的!剜出你的眼珠子!掏出你的大肠小肚子!你个害疔疮的!害九个头的大疮,流脓流血疼死你!出门就给枪子打成筛子!你这日本活畜生!一家子都是畜生!你畜生爹扒灰,你畜生妈偷汉,日出你个小畜生!

她的尖叫咒骂渐渐引起日本小兵的愤怒,他开始左右开弓地打豆蔻一个耳光。

他把那条手绢拉上去,勒在豆蔻的嘴巴上。

豆蔻闭上眼睛,只能发出尖声的呜咽。

她突然睁开眼,似乎看见了什么……

闪回:王小妹系着红头绳的长辫子,在空中飘着。

豆蔻终于从手绢下再次解脱,朝着日本小兵的脸连吐几口血唾沫。

闪回:王小妹吊在空中的双脚……

胡子日本兵:哎,你让她叫吧,叫起来多好听!

特写:豆蔻恐怖的愤怒的瞳孔。

闪回:王小妹自尽的身体前面,飘起五颜六色的玻璃糖纸……

豆蔻看了一眼面前的日本小兵。

特写:豆蔻的一条腿从绳子下挣脱了,在等待机会……

日本小兵再次扑上来,她突然向他的裆间踢去。

日本小兵疼得把身体缩成一只大虾。

所有日本兵看着他,都哈哈大笑起来。

豆蔻:小日本畜生!跑到我们国家来做畜生!我叫你生不出小畜生来!

日本小兵慢慢直起身体,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唾沫,把斜背的枪操过来,刺刀的刀尖朝着豆蔻。

胡子日本兵:(日语) 对付她还用枪?

日本小兵:(对胡子日本兵狂喊) (日语) 你闭嘴!

豆蔻又是一口血唾沫。

日本小兵的刺刀向她刺去。

豆蔻疼得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废墟 日/内

豆蔻的叫声如同某种动物的长啸,经久地震荡在雪花飘飞的空气里。

拉贝焦急地辨别着叫声的发源。

跑在前面的两个泥瓦匠向身后一摆手,表示已经锁定了目标。

拉贝踏着遍地碎瓦碴匆匆跟上去。

废弃的店铺 日/内

篝火熊熊。

眼镜日本兵领头,唱起一只期期艾艾的日本思乡歌曲,似乎角落里的血淋淋的画面也并不煞风景。

仅仅穿着兜裆布的胡子日本兵居然在篝火边比画起日本民间舞蹈来,原始而野性的动作带有几分鬼戾之气。

渐渐地,日本兵们都和上来。唱得进入了情绪,一个个都陶醉到自己的思乡梦里去了,对豆蔻的惨叫充耳不闻。

废墟/屋顶 日/外

日本兵的歌声和豆蔻的惨叫相互对抗着,响在雪花飘落的天空里。

两个泥瓦匠爬上屋顶,四处张望,看见不远处冒起一股青烟。

他们中的一个走到屋顶朝着街道的那一边,看见拉贝等人刚拐过街口,他向拉贝打了个手势,表示目标找到了。他赶上同伴,轻手轻脚地向烟起之处接近。

废弃的店铺 日/内

日本兵们围着火哼唱。

日本小兵满脸大汗,喘息得狭窄的胸膛都要爆炸了。他神经质地瞪圆眼睛,提着枪,看着椅子上不再喊也不再动的中国女孩。

跳舞的胡子日本兵回过头:(日语) 她不叫了,没有意思了。

废弃的店铺 日/内

两个中国泥瓦匠怯生生地出现在店铺门口。

泥瓦匠甲:(指着墙角) 请你们放开她。

日本兵们一下子全部进入战斗状态。

泥瓦匠乙:(指着自己的红十字臂章) (堆起笑容,好言好语地) 我们是国际红十字会的,听见有人呼救……

砰的一枪,泥瓦匠乙的下半句话被枪子打断,他捂住右胸趔趄着,倒下去。

泥瓦匠甲吓得僵住了,两手举在耳朵边。

泥瓦匠甲:别开枪!

穿着兜裆布的胡子日本兵拉开枪栓,对准泥瓦匠甲。

拉贝出现在门口,眼睛冷峻地看着胡子日本兵,又扫视着全部端枪的日本兵。

拉贝:先生们,上午好!

胡子日本兵一个手势,所有日本兵慢慢逼近上来,所有枪刺朝着拉贝和泥瓦匠们。

拉贝:(英文) 请让开。

日本兵们一动不动,枪刺对着他。

拉贝:(指着臂章) (英文) 看清了吗?我是约翰·拉贝。国际委员会的主席。现在,让开道,我必须把被你们严重伤害的牺牲者带去抢救。现在,请让开!

眼镜日本兵:(生硬的英文) 这不关你的事。

拉贝:(英文) 南京所有的难民都是我的事。

枪刺坚挺,一动不动。

日本小兵正在急急忙忙地穿衣服。

拉贝看见角落里的太师椅上一个朦胧的人形,血仿佛是来报信的,从太师椅一直向着拉贝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