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憎恶“唯唯诺诺的人”: 具备挑战的风格(第7/10页)

“当我在讲话时,克莱蒙斯瞪着我一语不发,我吸了口气,又继续道:‘我不知道您对我的部队了解多少,但以我在基地只待过两天的经验,我可以告诉您,我可能接手了美国陆军最烂的营。我知道问题在哪儿,我会修正它,但无法在一夜之间扭转过来。如果每次都要紧盯着这些过失,不但对您没好处,也会让我变得迟钝。’

“他什么都不说,一直用他冷冰冰的蓝色眼睛凝视着我。最后他终于说:‘施瓦茨科夫中校,我想告诉你,我也已经接手了美国陆军最差的一个旅。我愿意相信你知道该做些什么,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去做吧。’既无笑容也不相互吹捧——我们两人都在枪下,必须尽快行动。”

施瓦茨科夫有另外一个越南经历可用来说明不成为“唯唯诺诺的人”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这次经历也强调当遇到弱势领导时应有的应对作为。有一天,一位助理师长搭机飞来告诉施瓦茨科夫说他的部队杀的越共太少。这个人的职业一直是在陆军工程兵部队,既不了解战斗又未曾在战壕里作战过,他作的决策突显他未能理解步兵作战的情境。施瓦茨科夫对此有所了解,告诉他这样行不通,并给了他理由。“这使得这位将军狂怒:‘嗯,听你所言,我认为这是领导方面的问题!显然,你在这个营里必须更严格地控制你的人。’

“震惊之下,我几乎要说:‘将军,很抱歉,但我无法服从您的命令。’

“幸运的是,乔·克莱蒙斯插手干预并说:‘长官,施瓦茨科夫的分析绝对正确,您建议的不是个明智的行动路线。’这位将军面红耳赤地冲出碉堡,气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当时克莱蒙斯未介入,我的事业也许将止于该职位。因为那位将军用充满报复的口气说:‘你这是抗命。因为你拒绝听从我的命令,你的指挥权被解除了。’相反地,克莱蒙斯站出来承受了这个锋头。这是在做对的事——当下属是对的时候,指挥官要支持他们——然而,这需要相当的道德勇气。”

施瓦茨科夫将军向我解释他对‘唯唯诺诺的人’的看法:“我将带的人,或想找来在我底下做事的人都不能受我的胁迫。当你是位将军时,当你是个身高 1.95 米、体重 113 公斤,且跟我一样对每件事都很热心时,你会渴望成功而不愿失败,你会威吓到许多人。有些人可能会在我面前屈服,而我希望留在身边的家伙是那些不会轻易屈服的人。这些家伙会说,等一会儿,长官,就这事而言,你偏左了或您错了,或我不同意您这一点,或我认为这件事您做错了。我不一定会同意他们,但重点是,你想留在身边的人一定是那些假如他们认为我正在犯错,或认为我已经犯了错时,会毫不犹豫告诉我的人。你让身边围着一些‘唯唯诺诺的人’绝对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

我有幸与 1979—1983 年担任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的威廉·克劳上将深入探讨“唯唯诺诺的人”的概念。我询问他有关坦率进言的价值,他答复说:“我也是人,有时候‘喜欢唱反调的人’会激怒我。你本来打算这么做了,结果有个脑筋灵光的混蛋站出来说,你的想法很愚蠢。那会让你坐立不安。但是这些敢说话的人可是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可是对这些恼人的家伙很难填写好又适切的报告。

“但我确实遇到过一些并非‘唯唯诺诺的人’,他们会做出自我伤害的行为。他们沉迷于为反对而反对,却未经深思熟虑。有很多方法让人知道你并不接受他们的想法,你认为你有更好的主意,而不会让他们觉得被逼上悬崖,这是一种艺术。

“国防部长会仰赖你的建言,如果他是个精明的人,将会仰赖你很多的建言,他会经常询问你的意见。但如果你进去,并告诉他所问的每个问题都是错的,你将失去你的可信度。他不必一定要征询你的意见。然后很快地他将会说,我不知道为何我想要与克劳谈这件事,他是个凡事都要反对的混蛋。国防部长可将主席完全拋开在问题之外。

“与部长相处时……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你可以大部分同意他的意见,但如果事关紧要,你就要勇敢直言。这并不容易做到,你必须要在这方面下工夫,设法鼓起勇气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正如马歇尔、艾森豪威尔及麦克阿瑟当时所想,克劳认为他的事业可能将因他的坦率而就此告终。在我与他面谈时,他评论道:“海伍德(Haywood)上将有一位名叫鲍勃·龙(Bob Long)的副指挥官,我十分赞赏他。在我被派到海军参谋首长办公室任职之前我并不认识他。他过去是核动力潜艇的军官。有一次他停留了约一星期,并打电话给我,开始告诉我一些与我工作有关的事,我真的勇敢地面对了他。他的执行助理是我的一位朋友,他说鲍勃·龙不喜欢那样,没人以那种方式跟鲍勃·龙说话。我对自己说,好吧,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我认为我完了,结果事情完全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与柯林·鲍威尔将军讨论“唯唯诺诺的人”的概念,他在生涯早期就能对上级长官坚持面对。鲍威尔时任科罗拉多州卡森基地(Fort Carson)的第 4 步兵师助理师长,师长是约翰·休达查克(John W. Hudachek)少将。鲍威尔同意我对于不成为“唯唯诺诺的人”主张的重要性。事情正如他的著作《我的美国之旅》(My American Journey)一书中的内容:“我开始从同事那里听到抱怨说在卡森堡我们有一位地下师长。当休达查克将军监督他的属下时,太太们报告休达查克夫人也同样在监督她们。休达查克夫妇是对非常投入的夫妻,将军过去一直把他的妻子当作执行职务的搭档。安·休达查克在他设立的各种顾问会议中——如福利社、托儿中心及所有事——扮演重要的监督委员角色。她显然对她丈夫指挥的战士及其家庭的福利深感身负重责。摩擦来自夫妻两人直率扮演的角色,而我成了那些牢骚的避雷针。最后,我决定,是的,如果需要时,同时买他们两人的账。但这个情形在卡森堡已经太过火了,我持续观察了 4 个月,发现士气在消沉,我相信我有责任采取行动。”

鲍威尔去见休达查克的参谋长汤姆·布拉格(Tom Blagg)上校,要求安排会面并表明为何要见休达查克。他被警告说:“柯林……不要这样做……我是在提醒你,你帮不了他,而且你可能伤到自己。”鲍威尔还是毫不畏惧,正如布拉格所预言,他的进言不被赏识,会谈也不顺利。

我曾多次对年轻的军官进行领导力方面的演讲,通常我在提问与回答环节一直被问:“假如你为对的事情仗义执言,却被处罚,你会怎样做?”这正是鲍威尔与休达查克将军之间发生的事情。鲍威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