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7月至12月(第7/14页)

1956年,赫鲁晓夫在苏共二十大上,公开抨击斯大林的各项罪行,并立刻根据战后东欧消息来源,促请波兰第一书记哥穆尔卡公布该事件真相,哥穆尔卡拒绝,生怕此举将对两国关系造成永久性的伤害。日后新证据陆续出土,不仅证实莫斯科为主事者,甚至披露了许多刽子手的身份。

因为卡廷大屠杀的受害者包括21名大学教授、300多名医生、200多位律师、300多位工程师、数百名教师,以及多位记者、作家和工业家,波兰方面认为苏联此举乃企图消灭可能在解放之后领导波兰建国的非共产党精英人士。

罗玛莉突然变得非常惧怕空袭。昨晚她睡在我家,在睡梦中捶了我眼睛一下。

大部分的南美洲外交官都在准备离城。

10月28日,星期四

现在每晚都有空袭,不过灾情并不严重,通常发生时我都坐在浴缸里。

柯尼希斯瓦特 10月30日,星期六

阿加·菲尔斯滕贝格和我一起来柯尼希斯瓦特度周末。旺德夫尔兄弟申请旅行证被拒。旅途很辛苦,因为车厢里挤满撤离人潮,多为妇孺,有一半车程都必须站着;乘客中还有许多伤患。剩下来的车程我们挤到通廊列车里,坐在自己的行李上。我在这里常和母亲出去散长步,试着休息,忘记城里的生活。

10月31日,星期日

昨天我们还在床上时,突然听见一声闷击巨响,原来一架飞机坠落在我们的树林里。驾驶员在飞往纽伦堡途中想跟住在附近村里的家人挥手打招呼,结果不知出了什么问题,飞机就像块石头似地掉了下来。驾驶员当场死亡,组员则多活了几小时。附近所有居民都出来救火,但火势蔓延很快,因为整片土地极干燥。

柏林 11月1日,星期一

回程更糟。我跟阿加·菲尔斯滕贝格被挤散了,她摔了一跤,我可以听见她在车厢后面尖叫呻吟,大家在她身上踩来踩去。虽然塔蒂阿娜怕我们挤车辛苦,替我们准备了很多三明治和葡萄酒,回到柏林时仍已精疲力竭。

11月6日,星期六

苏联已收复基辅。

11月10日,星期三

俾斯麦家在波茨坦的房子现已挤满人,罗玛莉·舍恩贝格和我决定搬回城里,何况我们已打扰戈特弗里德和梅勒妮太久了。秋季来临,看来空袭情况不会太严重。我只带些生活必需品回家,这年头还是轻装简行比较明智。

11月11日,星期四

和格斯多夫夫妇一起吃晚餐,接着发生小型空袭。我睡了13个钟头。

11月13日,星期六

和西吉·维尔切克、赛车手曼弗雷德·冯·布劳希奇及女演员詹妮·尤戈一起在弗雷德双胞胎姐妹家喝咖啡。

一位著名的年轻男演员最近因“发表颠覆言论”遭到处决,令每个人都大为震惊——只因为他预测德国会战败!曼弗雷德·冯·布劳希奇(前陆军总司令的侄子)也为同样的理由惹了麻烦。

去听富特文格勒指挥的演奏会,然后回家练钢琴。颇有音乐细胞的厨子玛莎,坚持要把她最喜欢的“淘气两兄弟”小调全部唱一遍。玛莉亚·格斯多夫和父亲都出门了,又有空袭。我收拾了一个小包,但情势很快平息下来,我们留在屋里。

11月16日,星期二

值夜班。隔天总是全身难受——像是肌肉的宿醉。在办公室洗了个澡(那似乎是唯一有热水的地方),过半个钟头回家。可悲,我和我的照片档案都被调去劳赫街的前捷克公使馆了。

每个人一听说那边的老板被革职后都目瞪口呆。盖世太保收到他写给住在鲁尔的前妻的一封信,警告她空袭即将开始。结果他前妻的现任丈夫竟去告密。一群贼!

今晚与亚当·特罗特、哈塞尔夫妇和富特文格勒一起去波茨坦戈特弗里德·俾斯麦家晚餐。富特文格勒非常畏惧俄军入侵,令我失望。我总觉得这样一位音乐天才应该更有“格调”些。

亚当·特罗特在写给妻子的一封信中提到这次晚餐:“开车送蜜丝回家,她再度令我感到惊异……她仿佛具有传奇动物的特质,永远让人猜不透……自由地高高翱翔在所有人和事物之上。当然,其实这有点悲哀,也近乎神秘……”

11月17日,星期三

办公室全体职员奉命集合,与暂时调来劳赫街的新上司见面。他是一位姓布特纳的年轻人,刚刚从战场上回来,额头上还有道刀伤,走路一跛一跛的;发表了一段关于前线士兵英勇事迹及对我们大后方民众期望的演说。

晚上我带亚当·特罗特去霍斯特曼夫妇家。他们已搬回城内的小公寓,那栋公寓其实只有三个房间,不过仍然布置得十分雅致,而且他们仍和以前一样好客。

然后去罗玛莉·舍恩贝格家过夜,因为发生空袭,而我在沃伊什街的家太远了。罗玛莉麻烦大了;她和一位朋友去伊甸旅馆吃午餐,结果把一本“最高机密”的美国书《希特勒的女人、枪与土匪帮》忘在洗手间里。更糟的是,书上还盖有外交部的官印。她不敢承认,正拼命设法找回那本书,同时通知各要人朋友,以防自己突然失踪。甚至还打电话给一个她才见过两次面的人,那人在弗斯尔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的藏匿处工作。结果那人回电时她又不在,我只好假装一问三不知。

11月18日,星期四

我现在已渐渐习惯不吃午餐。我们的餐厅简直可怕透了,以他们所谓的“午餐”,拐骗我们一大堆粮票。

戈特弗里德·俾斯麦载我到城里办事。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我和罗玛莉·舍恩贝格的家人都一直写信感谢他收容我们。现在除了跟我一起住在格斯多夫家的父亲之外,没人知道我们已经搬回柏林了。

下午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看外国报纸和杂志上,它们摆在夏洛特街旧办公室的档案间里,我经常找各种借口回去。

晚上在家里和玛莉亚·格斯多夫及海因茨·格斯多夫夫妇一起用餐,吃到一半突然听见一阵猛烈炮击。因为家里没有地窖,只好躲进半地下室、窗口面对小花园的厨房,坐在里面长达两个小时。附近发生几起火灾,变得相当吵闹。后来听说几百架飞机飞抵柏林市郊,但只有大约50架通过高射炮网。

哈里斯空军元帅欲“炸得德国人跪倒在地”的行动,包括不少次以主要轰炸目标为名的大规模空战。第一次是“鲁尔空战”,发生在1943年春天,结果摧毁了德国的工业心脏地带,包括科隆、美因茨及法兰克福等城市。接着是7月及8月的“汉堡空战”。到了1943年秋天,哈里斯的轰炸机群已准备好对付最主要的目标:第三帝国的首都柏林。不知情的蜜丝在此描述了后来著名的“柏林空战”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