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如果它在我面前炸毁,该怎么办呢?”(第9/13页)
自从阿登战役之后,使西线的各个不同司令部最为激动不已的就是攻占雷马根大桥的消息了。不过,当晚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布雷德利还没有给艾森豪威尔打电话。然而,巧合的是,他餐桌上的客人正是艾森豪威尔的作战官哈罗德·“粉红”·布尔少将。布尔也是布雷德利最亲密的朋友之一。他为人谦逊,不过工作能力很强;他是一个美国新英格兰人,身材矮小,长着一头浅红棕色的头发,举止温文尔雅。刚好在晚饭前,他到了那慕尔,打算和布雷德利讨论艾森豪威尔的一项计划。该计划要把布雷德利的四个师调给雅各布·德弗斯将军,以支持第六集团军群即将对萨尔河发动的进攻。此外,他还想亲自来看看布雷德利需要什么帮助来把他当前的攻势继续下去,特别是,需要什么样的后勤支援来支持巴顿进行可能的突破。
布尔刚走进城堡,布雷德利的一个参谋就兴奋地问他:“您听说那个好消息了吗?”接着便把夺取大桥的事告诉了他。布尔深知这一行动会带来很多好处,于是对其大为赞赏;但他又想到,此事会对两周之后蒙哥马利向莱茵河发起主攻的计划产生影响。晚宴时,他脑子里只想着大桥和由此而生的问题。但是,使他吃惊的是,布雷德利竟只字不提夺桥的事情。布尔想知道,艾森豪威尔和布雷德利在这个问题上做出了什么决定。
晚宴后,两人来到了布雷德利的办公室,雷马根大桥的话题第一次被提了出来。夺取这座桥梁是“重大和英勇”的一次壮举,布尔说道,但鉴于对岸的地形极差,这座桥必然不是己方的第一选择。“从雷马根出发,那你们哪儿也去不成。”他说,“再者,这也不符合整个作战计划。”
“作战计划,天啊!”布雷德利叫了起来,“一座桥就是一座桥,不管从什么地方过河,只要渡过莱茵河就好。”
“我只是说,雷马根不是我们所寻找的理想的过河位置。”
“可是我没有要求你放弃你的作战计划,”布雷德利不耐烦地说,“就让我们动用四个或五个师去继续过河吧;也许你可以把它当作一种牵制。或者也许我们可以利用它来加强我们在鲁尔河南面的钳形包围圈。无论如何,这总算是过河。我们已经过了莱茵河。既然我们已经有了一个桥头堡,看在上帝的分上,就让我们去利用它吧。”
“不过,布雷德,等你们过了桥,”布尔固执己见地说,“然后要去哪儿呢?”
布雷德利领他走到挂在墙上的一幅图板前,向他展示了地形草图上的一条路线。待霍奇斯占领了大桥到波恩—法兰克福高速公路之间那十英里的地带后,他就可以掉头向东南方五十五英里的法兰克福挺进,然后挥师向东。布尔查看了地图,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地弹了弹,开玩笑地说:“我敢打赌,你们刚刚才定下这条路线。”
“六个月以前。”布雷德利回答。他并不认为布尔是在开玩笑。
布尔一再指出,要改变总的作战计划将会很难。
“改变——天啊,‘粉红’!”布雷德利无礼地说,“我们并不试图改变什么东西。只是,既然已经在这座桥上打开了一个缺口,我就想好好利用它。”
布尔对这个老朋友的尖锐语调感到很吃惊。不管怎样,作为一个作战官,他觉得,指出刚刚产生的不可避免的麻烦——“以及很多明显的好处”——没有什么错。为什么布雷德利坚持要求他允许派四个师过桥呢?这件事情只有艾克本人才能决定。突然,布尔心头豁然开朗,布雷德利还没把夺取大桥的消息告诉艾森豪威尔——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将近两个小时!“你可以跟我聊上一整夜,布雷德,可结果不会有任何区别,”他说,“我不能允许你抽调四五个师过桥。”
当艾森豪威尔在兰斯的寓所中坐下来吃晚饭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的客人们是:他的海军副官哈里·布彻上尉、弗雷德里克·摩根中将,以及美国空降部队的一些指挥官——包括马克斯韦尔·泰勒将军、詹姆斯·加文将军和马修·李奇微将军,他们已准备好在莱茵河上进行一次空投,以支持蒙哥马利即将发动的大规模进攻。
第一道菜快要吃完时,艾森豪威尔被叫去接电话。当听到布雷德利报告的有关雷马根的事情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叫了起来:“你们在邻近地区有多少力量可以过河?”
“我有四个以上的师。不过,我打电话给您是想确定一下,如果我让这些部队过河,应该不至于妨碍您的作战计划。”
布雷德利完全没必要担心。“是这样,布雷德利,我们一直在等困在科隆附近的那几个师,而现在,它们自由了。你去吧,马上派至少五个师过河,带上一切必需品,保证我们的占领。”艾森豪威尔兴高采烈。他将永远记得,“这是这场战争中的一个美好时刻”。
“我正想这么干,”布雷德利愉快地回答,“但是大家怀疑这样做是否与您的计划有冲突,因此,我想跟您确定一下。”
餐桌旁的所有人都急切地听着艾森豪威尔在电话里说的这段话:“让那些制订作战计划的人见鬼去吧!当然,干吧,布雷德!我将给你我们手里的一切,以便守住那座桥头堡。即使地形并不太理想,我们也要好好地利用它。”
李奇微凑向布彻,说道:“布彻,难道不能让我们也参加这场演出吗?它听起来不错!”
艾森豪威尔回到餐桌旁,心情相当高兴。“霍奇斯攻占了雷马根的一座桥梁,并且已经派部队过了桥。”布彻说,空降部队的将领们想参加这个行动。艾森豪威尔回答说,这次他们没有运气参加了,不过,在其他地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干呢。
在“高射炮”山上,细雨连绵不断。当第二十七装甲步兵团的三个步兵连艰难地在悬崖那打滑的岩面上攀登之时,工兵们正疯狂地用木板堵塞桥上的大窟窿,并把通往大桥西侧的公路上那个大坑填好,坦克手们紧张地等待着,其中少数几人希望大桥可以在修复以前被炸掉。
此时,增援部队正源源不断地开来。卡车、坦克、自动牵引炮车和其他车辆堵住了大桥的入口,而每一分钟,都有更多的车辆驶来。距此不远处,恩格曼上校在他那个酒窖里的指挥所对他手下的军官们说,即使大桥修好了,他也不知道能否禁得住坦克的重量。“不过,”他说,“我们应该试试。”他解释说,为了帮助驾驶员在夜间行驶,工兵们将在桥上拉一根白色绳索。抵达大桥另一端之后,坦克车队会盘旋前进,等待在黎明时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