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变态的水蛭(第11/13页)

费奇叹了口气,他意识到自己不得不介入这事。“我会找马洛里谈谈,”他说,“但是你要警告他,梅勒斯,他最好有一个好故事。”

“马洛里的最新故事已经够得上写成小说赢取普利策奖了。”霍克说。他看了看四周。“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没有人说话。他转向古德温。“你要让你的机枪手陶瓷始终有事做,好吗?最好让他没时间到处乱窜。”

卡西迪哼了一声。“他们想在这搞黑人民权运动?告诉他们低头看看我他妈的这支史密斯-韦森点29的黑枪管。”里德洛又哈哈地笑了起来。

霍克厌倦地看着卡西迪和里德洛。“陶瓷也许是个无知的孩子,但我会认真对待他。”里德洛瞥了一眼旁边的古德温,然后又望着卡西迪。没有人吭声。“你说吧,连长。”霍克说。

“好吧。”费奇抬起头来。他一直双脚悬空坐在一根原木上。他那张小而英俊的脸上看起来很疲惫。“大约翰6又他妈的在电台上抱怨越南猴子的机关枪了。”大约翰6指的是费奇的上司营长辛普森中校,辛普森已经向自己的上司团长马尔瓦尼上校保证可以把榴弹炮连移动到一个安全地带。不过他刚保证完,运输补给品的直升机就被击落了,这不免让辛普森尴尬万分,但他当时就承诺,他会很快解决这个问题。从那时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可这个地方还是不安全。

“他打算怎么办?”里德洛瓮声瓮气地说,“把你的头发剪了,再送你去越南?”

费奇听到这个标准的反驳,礼貌地大笑起来,同时低头看着自己晃来晃去的脚。“我猜他能把我流放去冲绳。”冲绳是无人不知的最糟糕的疗养地。因为与日本民众的关系闹得很紧张,上面已经禁止了在那里疗养的人员的几乎所有活动。等笑声停止后,费奇指着敌人所在的西南方向的缭绕在树林上方的云雾说:“我认为北越军明天会越过那道山梁。他们习惯在星期天行动,而且他们从来没有走过西北方向那道山脊,所以他们大概以为我们会一直注意西北方向。巴斯,那是你所在的位置。西南方向的那个突出部位情况怎么样?”

“跟这个鬼地方的其他部分一样。我们花了3个小时辟出了800米的开阔地。得用大砍刀才干得了。真是个该死的搞偷袭的好地方。”

“这就是他们会从那里来的原因。 梅勒斯,派一个棒球队到那道山梁那边去侦察一下。如果你没有发现他们,至少可以让他们远离那条主要的攻击路线。”

“是,是,连长。”梅勒斯在他的绿皮笔记本上草草记录着,心里温习着连里的无线电代码,这些代码在当面谈话中经常会用到。一个棒球队指13个人组成的一个班,一个篮球队指一个4人火力组,一个足球队则是由43个人组成的一个排。“我能为我的班长们领到一些地图吗?”

每个人都爆发出一阵笑声。梅勒斯的脸红了。

“梅勒斯,”霍克说,“对你来说跟碧姬·芭铎[26]约会比获得我们没有的地图要更容易一些。你不必知道我要拿什么才能换来你要的地图,我也不必在连长面前说这个。”

“没错,”费奇补充道,“地图供应不足。很抱歉。又是一件不如意的事。”他很快接着说。“古德温?”

“是,杰克[27]?”梅勒斯畏缩地看到古德温很随意地把连长称作“杰克”,尤其是这并不是连长的名字。即使费奇注意到了这点,他也并没有表露出来。

“我要你的一个棒球队到南边的这个突出部位,然后从那里逐步向东边的山脊移动。我要你在回来的路上查看一下在山上坠毁的飞机。看看北越军是否一直在那里四处窥探。另外两个排长会向你需要的地方派出红狗。”他用“红狗”这个无线电简码来代表班规模的巡逻队。

弗雷德里克森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他开始拼命地叫喊了。林赛用一件衬衫塞进了他的嘴里。他的叫声太大了,花了几分钟才把他按下去。我们必须开刀了。”

梅勒斯看了眼费奇,然后又转向谢勒,只见他双下巴下面的喉咙咕噜了两下。谢勒搓着双手,好像要让它们能变得暖和一些。费奇下嘴唇咬着上嘴唇,正死死地盯着他。

“只好这样做了,吉姆。”霍克平静地说。

费奇点点头,目光仍盯着高级鱿鱼。“你觉得怎么样,谢勒?”梅勒斯很惊讶地听到有人叫出了高级鱿鱼的名字。

“我没有导尿管,连长,若是试图用什么东西塞进尿道里把水蛭清理出来,只会把事情搞糟。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把阴茎从底部切开。切两道口子。你可以看到他尿道的肿胀部位一直延伸到水蛭的位置。第一个切口挨着膀胱的一侧,以把压力解除掉。我会尽量让口子小一点。然后插一根4号管在那里以保持切口畅通,并使他能够排尿,直到我们把他从这儿弄出去。”谢勒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一根刚割下的输液管。“我要对它消毒,还需要一块平地来工作,长官。我可以用杆菌肽素来润滑它,以帮助它插进那个切口。”

“这只是第一个切口。”费奇说。

“是的。没错。”谢勒吞了口唾液。“第二个切口。我要划开水蛭,把它体内的血放出来并杀死它。我们不希望它再向上游。”他看着沉默的人们,意识到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我会让弗雷德里克森来做。因为费希尔跟这条鱿鱼很熟,这会让他感觉好一些。”

霍克冷冷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巴斯盯着谢勒,然后把目光转向连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很好,鱿鱼。就这么干吧。”费奇干脆地说,语气里没有一丝怀疑。他转身对着霍克。“特德,上去叫那些家伙把费希尔移到这里来。”

谢勒一句话也没说,起身爬进连指挥所的棚屋。他开始清理里面的东西。除梅勒斯外,其他人如霍克、费奇和卡西迪,都回到了他们在外面的位置上。

整个山上都很安静,人们就像每一个黄昏和黎明一样处在百分之百的警觉之中。梅勒斯看着弗雷德里克森和林赛一边用包在两根树枝中间的一件雨披做成的担架抬着费希尔走出着陆场,一边跟他说着话。费希尔突然大声哭喊起来,林赛则低声诅咒着。走在担架旁边的霍克,迅速将手捂在费希尔的嘴上,以止住他的哭喊。梅勒斯走到他们身边,示意他们最好什么也不要说。

到了连指挥所后,他们把费希尔拉进了小棚屋里。谢勒正在布置他的手术工具和照明用的蜡烛。弗雷德里克森脱下费希尔的脏裤子,再仔细地叠好。棚屋外面,两名无线电兵蜷缩在他们的设备旁,而费奇正试图遮住入口,以免光线透射出去。霍克和卡西迪坐在地上,轻声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