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返回作战基地(第6/10页)

“是这样,”弗雷德里克森说,“这一点我同意。”

“他妈的你说得真对,你个鱿鱼混蛋。”扬乔维茨回答道。

“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个锅盖头杂种。”

“我说的是他妈的真对。哦,你是个他妈的好鱿鱼。”扬乔维茨转身对大家笑了笑,然后向后一栽,失去了知觉。

“你瞧,长官?”巴斯说,“一点也不像我们职业军人有耐力。”

“我不这么想,巴斯中士。”弗拉卡索说。他尴尬地笑了笑。

他们喝着啤酒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寂静被一声野兽般的尖叫打破了。

“该死的白鬼杂种。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大帐篷前面的人群中,有一个人猛地动起武来。弗拉卡索立即向打架的位置跑过去。梅勒斯因为身体不适和疲倦,勉强站起身来,但他也跟着弗拉卡索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梅勒斯走到那里,看到一个新来的人平躺在地上,脸上血流如注,两颗门牙都被打断了。陶瓷呼吸急促地站在他的身旁,手里握着一把战壕铲。

“你他妈的是嫌架还打得不够吗,陶瓷?”雅各布斯尖叫道。他越过那一小群人向陶瓷冲去,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他有一把刀,兄弟。他有一把该死的刀。”

梅勒斯穿过人群,奋力向雅各布斯扑去,同时看到科特尔上去扭住了陶瓷,科特尔高高的额头闪着亮光。突然,两个陆战队员都停止了挣扎。

“谁捅人了?”梅勒斯呼吸困难地问。

“噢,该死的,长官,”雅各布斯说,“我拿的不是刀。”他张开被梅勒斯紧紧地抱在身体两侧的手,手里现出一个沾满了泥污的口琴。几个人都笑了。

“我第一次听说用口琴发起的致命攻击,”梅勒斯说,“你们两个都好吧?”

“是的。”陶瓷咕哝道。

“他不该用他妈的战壕铲打他。”雅各布斯说。

“该死的CID(I)。”陶瓷说。他说的CID指的是刑事调查部门。“他妈的该死的龟孙子。”

梅勒斯直起身,并帮助雅各布斯站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他是从CID来的?”梅勒斯问陶瓷,他没有理会躺在地上呻吟的那个人。科特尔仍然用手抓着陶瓷的手臂。

“他是个缉毒侦探。你可以闻出这个傻瓜的气味。”

“他问你要过毒品之类的东西吗?”梅勒斯问。

“是。他问过我有没有毒品。”

“也许他只是想要一点。你想过这点吗?”

“他问我干什么,嗯?他问我干什么?一个他妈的白鬼问一个黑人要毒品。妈的,伙计。我可不干那种事。”

梅勒斯弯腰看着地上躺的人。弗雷德里克森已经拿着他的急救箱挤了进来,开始给那个人包扎伤口。如果把这个人送去营里的救护站,那就得付出代价,连队就会失去陶瓷和雅各布斯。他们都是连里舍不得放的能手。

“嘿,”弗雷德里克森对躺在地上的人说,“你叫什么名字,嘿?你能听得见吗?”

那个人呻吟着说出一个名字。

“你是B连的人吗?”梅勒斯问。

那个人点点头。

“你刚才在问他要毒品?”

那个人摇摇头。

“他他妈的撒谎,少尉。”陶瓷叫道。那个人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伸手去抓陶瓷,但弗雷德里克森和梅勒斯按住了他。陶瓷使足了劲儿,做势用战壕铲向那个人。如果真铲上的话,那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你是个该死的傻瓜。”梅勒斯平静地对躺在地上的人说。他听见巴斯把海军陆战队员们轰开,叫他们远离这场打斗。他转身对雅各布斯和陶瓷说:“我明天再来处理你们两个这档事。现在睡你们的觉去。”

弗拉卡索站在那里,嘴巴大张着。

“嘿,弗拉卡索,别担心这事,”梅勒斯说,“他们只是发泄一下而已。”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CID,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不能留在连队里。“嘿,你看,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把你从连里送出去。我们能处理好这事,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保持安静,打架的事决不会记在你的档案里,行吗?”

“我不做交易。”那个人说,同时往地上吐了一口血。

巴斯叫道:“你说什么?”他跳到那个人的头跟前。“不许你那样对少尉说话,懂吗?”他把那个人的头按在地上,用短而粗壮的前臂抓住他的身体。“你他妈的懂吗?”那个人无法回答,因为他的头被紧紧地压在了地上。

最终巴斯松开了手,他横跨在那个人的胸前,用很快的语速悄声说道:“这位少尉刚才告诉了你两件事。如果你还想晋升,还想要你的小命,就乖乖听话。我敢保证,你就是个他妈的偷偷摸摸的CID屁眼,如果你不达成协议,就再收拾你一个小时。”

“好吧。”那个人嘶哑地说。

他们把他带到野营帐篷里,费奇正借着一支蜡烛的光亮在里面疲倦地赶着文书工作。费奇给托普·西弗斯写了一封信,在第二天早上把这个人送回了后方,自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巴斯用离开岗位到厨房帮厨的办法处罚了雅各布斯和陶瓷。

第二天,全连搬到了靠近一条次要跑道的一排塌陷的帐篷里。跑道的对面有一条河从一道宽阔的山谷中蜿蜒流过。范德格里夫特作战基地就坐落在这个山谷的中间,基地的东边和西边都是丛林覆盖的山脊。在河对岸的一座小山上,耸立着奥斯卡特遣部队(里)的地堡和天线。连里无人知道奥斯卡特遣部队是干什么的。海军陆战队员们能听到那里面有为空调系统和电灯提供电力的发电机运转的声音。偶尔会飞来一架陆军的直升机,下来一名陆军高官,乘坐迎接他的吉普车前往200米外的有空调的地堡,或是地堡旁边很小的军官俱乐部。来这里的也有大腹便便、穿一套不得体的没有任何徽章的陆军迷彩服的平民。他们可能来自国际开发署和中央情报局,或是不敢到丛林里去的记者。

在奥斯卡特遣部队驻地的上游方向,驻扎着一个显然什么事也不做的南越军队的分遣队。在经过这支部队的人身边时,海军陆战队员们总是以毫不掩饰的敌意看着他们,痛恨他们无所事事,痛恨他们把美国军队引到越南来。与痛恨那些撒谎者比起来,他们更痛恨这帮混蛋。毕竟,那些撒谎者是自己的同胞,是那些满脸是汗、带着公文包飞来飞去,腰间别着从未用过的锃亮手枪的肥胖的美国文职官员和后方的游骑兵们(奥)。当然,海军陆战队员也恨他们。有些海军陆战队员憎恶北越军队,有些却不这样,北越军队至少是值得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