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待命的“秃鹰”队(第10/11页)
有人向他们跑了过来。听到脚步声,他和弗拉卡索都转过身去。来人是陶瓷。“他们把马洛里像动物一样关进一个他妈的笼子里了,”他对着梅勒斯尖叫道,“不能让他们这样猖狂。”
梅勒斯举起双手,掌心向着陶瓷示意他冷静一点。“他居然用一支手枪对着一名海军医生,”梅勒斯平静地说,“你要我怎么做,为你改变他妈的规章?”
“他们把他像个动物一样关在笼子里。这是什么该死的规章?”
“陶瓷,我们没有时间说这种废话。我们接到命令说有人在丛林里遇到了麻烦。马洛里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但是那支手枪里并没有子弹。”
这个情况梅勒斯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你确定?”
“是的,长官。是一个鱿鱼告诉我的,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我了解马洛里。马洛里不会用枪打任何人。”
梅勒斯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这一点。即使他确实相信,他又能为此做点什么呢?
“你不信我的话,那就去问问帮助卡西迪把他关进笼子里的那些混蛋好了。”陶瓷说。
梅勒斯心乱如麻。也许这次待命不会出动。他们以前也遇到过不宜继续开展行动的情况。梅勒斯看了看周围。全连已经按乘坐每架直升机的人数编好了组。古德温正在他那个排的队伍前面慢慢地走着,风趣地开着玩笑。肯德尔紧张地坐在他的无线电兵吉诺亚的身旁,盯着跑道对面的小山。他看到巴斯正在检查自己的装备,那是其他人已准备好的明确信号。
“好吧,陶瓷,”梅勒斯说,“我看看能不能请松鸦鹰处理一下。你他妈的可不能说瞎话。”他拿起电台话筒。“我要跟代号旅馆(能),也就是3号祖鲁通话。我是布拉沃5。完毕。”
然后是一阵漫长的等待。营部接线员回到了线上。“3号说旅馆正忙。完毕。”
“你问过旅馆他正忙着吗?”梅勒斯问,“完毕。”
“等一下。”又是一阵等待,不过比上次要短。
然后听筒里传来了布莱克利少校的声音。“布拉沃5,我是大约翰3。我们已经发布了‘秃鹰’待命指令,你最好让大家做好登机准备。完毕。”
“明白。布拉沃5结束通话。”
梅勒斯看着陶瓷。“我卡壳了。”他说。
“妈的。”陶瓷说。他厌恶地转过身去。
“你看,陶瓷,”梅勒斯说,“就算我们可以通过霍克中尉让马洛里从货箱里出来,你知道即使他枪里没有子弹,他还是会有麻烦。”梅勒斯知道无论派谁去寻找霍克,都必须保证他能够赶回来参加行动。同时,这个人还必须是陶瓷信得过的人。
“陶瓷,”他说,“如果你不及时赶回来参加这次的行动,我就会用你从未见过的招数狠狠地修理你。去吧。”
陶瓷飞快地顺路跑走了。古德温和里德洛跑了过来。“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里德洛看着陶瓷消失的背影咆哮道。
“马洛里用手枪威胁营部的外科医生。”
“我知道这事。雷尔斯尼克告诉我们了。”
“手枪里没有子弹。我要陶瓷去告诉霍克,设法把他从货箱里放出来。”
“货箱?妈的,”里德洛慢慢地说,“那个该死的黑鬼连一张玻璃纸袋都打不破。”
“谁他妈的想把他保释出来?”古德温问。
“猜猜看,伤疤。”
“哦,妈的,”古德温说,“陶瓷是我最好的机枪手之一。”
“他会回来的。”
“你想为这破点财吗?”里德洛问。
“他会回来的。”梅勒斯说。他向路上望去,希望能够有把握。他看到费奇和帕拉克驾驶着吉普车开了过来。汽车刹住后,两个人都跳了出来。
“我刚才看到陶瓷顺着这条路跑得飞快,”费奇说,“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全连准备好了吗?”
梅勒斯告诉了他情况,并解释了陶瓷正在做的事。“我相信他。”梅勒斯说。他看了看周围讥讽的面孔。
费奇犹豫了片刻,转身对帕拉克说:“去接上陶瓷,然后载着他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然后再把他送回这里。我们需要他妈的机枪手。”
帕拉克跳进吉普车一路疾驰而去,车后卷起的泥水飞得老高。
弗拉卡索、古德温和肯德尔已经走到梅勒斯和费奇的身旁,拿出了各自的笔记本。梅勒斯也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他的手心里汗涔涔的。耶稣基督,就让这次的任务又成为一场虚惊吧。梅勒斯感觉自己仿佛正坐在一条传送带上,慢慢地向着悬崖的边缘移去。
费奇把他的地图摊在了地上。“这里,”他用手指着一个用红笔圈起的地点说,“有一个呼号是‘甜蜜爱丽丝’的侦察组,现在跟一支连级规模的北越部队遭遇上了。伤疤,你在这个山谷巡逻过。你也一样,梅勒斯。那里地形怎么样?”
“密不透风,杰克。”
梅勒斯点头同意。“长满了象草和竹子。”他补充说。
费奇舔了舔嘴唇。“如果我们接到出发的命令,我们要抓紧时间,从西面也就是他们的侧翼接应他们。就在这里。”他的手指几乎落在圆圈的红线上。“我们有武装直升机,但也许得不到炮兵的支援。那里处在炮兵的最大射程上。”
“上次我们是第一个进去。”里德洛说。
费奇没有理他。“你怎么想,伤疤?我们可以乘坐直升机进去吗?”
“是的。”
“我们上次是第一个进去。”里德洛又说了一遍。
“妈的,里德洛,我知道。我也知道为什么他妈的副排长通常不参加长官会议。”
里德洛微笑道:“我只是想为我的人谋求最佳利益。”
大家都笑了起来,费奇也咧嘴笑了。
梅勒斯看着身旁战友所呈现出的鲜活的众生相。他们中有些人很可能在一个小时内就会死去。勉强刚到喝酒年龄的弗拉卡索,实实在在地显露出了他的恐惧。他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又蹲下,尽可能把一切都记在笔记本上,紧张地咧嘴笑着。猎手古德温也神情不安,他就像比赛前的跑步运动员,有着率领下属深入险境的原始动力,但在那样的险境里,死亡就是回报。肯德尔脸色苍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的钢盔已经戴在头上,手下是一个并不信赖他的排。年方23岁的费奇已经多次承担了决定他人生与死的责任,而其他人只能对此议论几句。他现在要率领190名小伙子投入战斗,他的决策将决定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这些年轻人有些正做着疗养梦,有些正回想着刚刚度过的疗养假,有些人还沉浸在与有着棕色光滑皮肤的姑娘进行肌肤之亲的回忆中,少数人想起了在有消毒剂气味的机场与妻子的道别。而梅勒斯——也许不到一个小时后,梅勒斯就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