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待命的“秃鹰”队(第9/11页)

“什么?”米尔班克说。通过开着的门,他看到了福斯特,还有紧张地站在他旁边的塞尔比。

“你知道这规定,士兵。9点整。我们这很忙,压力很大。你走吧。”

“当然。”米尔班克迷惑不解地走下小路。他悄悄地走到帐篷边。里面鸦雀无声。然后,他听到一个充满敌意的声音。“你去哪儿?”

“我要去看看这个命令的正确编码。”福斯特的声音回答道。他说话有点过于缓慢和清晰。“就在那边的书里。”

米尔班克从帐篷下面小心地向里偷看了一眼。帐篷底边高出地面大约有半英寸。他能够辨认出一名丛林陆战队员穿的发白的靴子,还有一顶放在一堆个人装备中间的钢盔,上面印有医疗救护编号M-0941。医疗救护编号由被救护人姓氏的首字母和他的编号最后四位数字所组成。然后,他看到一个黑人士兵的手里握着一把点45口径手枪。编号里的M代表马洛里。这人是B连的那个闷闷不乐整天喊头痛的该死的机枪手。

米尔班克跑到食堂帐篷,发现卡西迪上士正把他的早餐的残羹剩饭刮进一个垃圾桶里。“马洛里拿了把点45手枪正威胁塞尔比医生和福斯特,”他说,“就在营部医务室里。”

“你马上去叫费奇中尉。”卡西迪说。然后他向医务室跑去。

米尔班克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他看见了康诺利,于是向他喊道:“马洛里正拿着枪威胁塞尔比医生。赶快去叫你们的头到这里来。”所有人都停止了进食。康诺利看着他的咖啡杯闭上了眼睛,然后拔腿向飞机跑道跑去。

卡西迪跑到了营部医务室,米尔班克紧随在后。“你可以从帐篷下面的缝隙看到他。”米尔班克小声说。

卡西迪哼了一声。他趴到地上,通过帐篷与地面之间的狭窄缝隙向里望去。他看见了马洛里的丛林迷彩裤,和下面的点45手枪。

他平静地绕到帐篷门口走了进去。马洛里惊讶地后退了一步。

“把它给我,马洛里。”卡西迪说。

“我告诉你,我的头好痛。我要从这里出去。”

“把该死的手枪给我,不然的话我就把它塞进你的喉咙里。”

马洛里摇了摇头,然后突然崩溃成了一个啜泣的孩子。“我难受。”

卡西迪走过去拿过点45手枪,把它扔给了塞尔比。塞尔比把手挡在脸前没有去接。手枪哐的一声落在地板上。“枪里没有弹匣是打不响的,塞尔比上尉。”卡西迪说。他双手叉腰看着马洛里。“而你,你他妈的也算个男人,我应该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卡西迪突然挥拳猛地击打在马洛里的肚子上。马洛里痛得弯下了腰。卡西迪不为所动地拿起马洛里的手枪,走到马洛里的背包旁,从里面找出一个弹匣,把弹匣装进枪里。他用枪指着马洛里。“枪里有子弹了,蠢货。站起来。”

“我有我的权利。”马洛里嘀咕道。

“你就知道这一套,恶心的东西,”卡西迪说,“给我走。”

卡西迪带着马洛里,经过一群海军陆战队员,走到一个空的集装箱旁,粗暴地把他踢了进去。他刚刚把铁插销插进厚重铁门的搭扣上,费奇和帕拉克就乘着吉普车呼啸而至。布莱克利少校也从作战指挥中心跑了过来。

“他妈的发生了什么事?”费奇问。

“是那个恶心人的马洛里。”

“这里出了什么事,卡西迪军士?”跑过来的布莱克利气喘吁吁地问。

“我正在告诉这位连长,长官,是一等兵马洛里出了点事。他在医务室里用他的点45口径手枪对着塞尔比上尉。我把这个蠢驴关进了这个货箱里。”

“我猜他在里面惹不起大麻烦。”布莱克利微笑道。

费奇迟疑地笑了笑,他脱下帽子,挠了挠头发。“有人受伤吗?”他问。

“没有,长官。”卡西迪回答。

“那好,我们不能只是把他关在货箱里。”费奇迟疑地说。

“眼下先把他这样关着,”布莱克利迅速回答,“让大家看到有人因为犯法被关在了这里,会很有好处。另外,我们有个新情况,我要你过来旁听一下。”

费奇小心翼翼地把帽子戴上。“我们以后再谈这事,卡西迪军士。”他说,然后跟着布莱克利离开了。

卡西迪把手枪扔给人群中一个指挥与补给连的士兵。“沙弗拉,谁敢把这个混蛋放出来,你就朝他开枪。只要保证他不会打滚死在里面就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他出来。”卡西迪走开了。

“撒尿也不能出来吗,卡西迪军士?”沙弗拉在他后面喊道。

“我说出来才能出来,傻瓜。”

沙弗拉看着手枪叹了口气,在货箱前坐了下来。

20分钟后,梅勒斯接到了“秃鹰”进入待命状态的指令。这次又是一个侦察小组出了事,它的呼号是“甜蜜爱丽丝”。他们在马特峰南边跟一支连级规模的敌军展开了一场追逐战。“甜蜜爱丽丝”有6名海军陆战队员。

梅勒斯用电台把这个消息发给了在奥斯卡特遣部队驻地干活的工作队。当他看到陆战队员们从正在填装沙袋的小山上跑下来时,不禁心中一动。他们手里拿着挖掘壕沟的工具和衬衣,涌过潮湿的简易跑道,匆匆拿上装备,正奔向可能的死亡之地。

“永远忠诚(永),弟兄们。”梅勒斯喃喃自语,第一次理解了“永远”这个词所强调的言行一致。他想起了跟朋友们在普林斯顿大学饮食俱乐部的一次讨论,那是一次舞会后的某天夜晚。他们谈论了军人的愚蠢和他们的可笑的荣誉准则。他参加进去,跟大家一起嬉笑,隐瞒了他已经在几年前加入海军陆战队的事实,不想让大家知道他已经是一名军人。这些人有社会地位或性别的保护,用不着参军,所以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兵的辛苦。现在,看到海军陆战队员们跑过着陆场,梅勒斯知道他再也不会加入那些玩世不恭者的行列了。某些东西已经发生了改变。他关爱的人即将死去。这一事实,赋予了“永远忠诚”这句座右铭以内涵和生命。

梅勒斯的膝盖在发抖。在他扣背包带和检验弹匣里面的弹簧时,他的手也在颤抖。“要保证每个人的水壶都是满的,”他对每一个排长说,“你永远也不知道我们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补充水。”

弗拉卡索像笼子里的动物似的来回走动着。他的手里拿着几个带塑料皮的卡片,他在上面记下了呼叫炮火和空中打击的方法。

“别担心,弗拉卡索,”梅勒斯说,“当你需要炮火时,你就会知道怎么呼唤它。你只要记住他们需要知道3件事:你的位置,越南猴子的位置,告诉他们是要远程还是近程炮火。”弗拉卡索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卡片笑了。“如果你觉得这样更好些,就把它们放你口袋里吧。”梅勒斯说,一副富有战斗经验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