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7/8页)
成天笑了,“放心吧,我去给炊事班说,咱们今天晚上宰一头羊。给你来个炖全羊。”
赵干事笑笑,说:“别是给那位司令千金接风的吧?我这人活该是个陪客的命。”
成天没有理他,到炊事班安排伙食去了。安排完,外面的暮色已经很重了,一片暗暗的钢兰色在草原上漫起,他呆看着远处的山,内心空旷,一点小小的疼痛开始漫了过来。
王青衣挣脱兰静的抱拥,带她去房间里梳洗。王青衣这才放肆地看着兰静,心里涌着一股深深的温暖。王青衣从上周就知道她要来,但没有想过来得这样快。三个多月没见,他的心里对她产生了一种深刻的依赖。兰静在镜子前往脸上施着淡状。从镜中看到王青衣直直的眼神,有些乐了。她说:“你的脸黑得我都不敢认了。”
成天走过去,深深地抱抚住兰静骨感的肩,不说话,只是用他的手慢慢地轻抚着,好象是在抚着一件工艺品。兰静一扭身钻进他的怀里,用唇搜寻着他。他的全身涨疼似地发热着。他用力地抱着兰静,呢喃着低语:“我用了三个月,想忘了你,可你一出现,我发现,自己根本就坚持不了那么久。”
兰静浑身一抖,从他的胸前把脸仰起来,说:“你竟然想忘了我?”
成天知道她领悟错了自己的意思。他看着兰静着急与生气的脸,暗自得意,他太爱看兰静生气了,兰静生气时,有种小兽般的美。那种美可能是兰静最美的是时候了,他发现这个秘密后,动不动就爱逗她。他注视着兰静的眼睛,说:“我忘掉你,是怕自己想你,否则,我会在这里呆不下去的。好了,刚才你可真大胆,你知道吗?这个镜头会被战士们咀嚼一个月,甚至半年的……”
兰静用手轻打着王青衣:“我最恨你的胆小了,可又喜欢你这种胆小,说真的,刚才看着你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的样子,我都在想,你会是那个胆子大得过天的装甲步兵连连长吗?”
“那你说我还是不是?”说完用嘴使劲地找到了兰静的唇。兰静热烈地响应着,王青衣在这方面可就不是兰静的对手了,他总以为这是个力气活,每次都干得浑身大汗,还不得要领。兰静为这取笑过他,但他却认为接吻不过是个人的感觉而已,他做的是个热烈型的。兰静刚开始就在他的这种大力的手工作业式的接吻中,被他的大胆给缴了械。
“你……当然还是,不过有点太粗野了。“她从王青衣的热烈中挣脱出来,用手捧着王青衣的脸,说:“一进了房子,你就成了老虎了。刚才的胆子到那里去了。不过说真的,你们这个地方真美。无边无际的全是草,那些绿色如同一种分开站立的色彩,哎,在这样的地方建一个旅游渡假村,我想肯定能赚钱。”
“你的眼里全是钱了,所有刚来这儿的人都说这儿如何如何地好,可你在这儿呆上半个月,试试。太美的地方都与艰苦连在一起,你看看我们住的这地方,全是当年骑兵师的旧房子,有的房子都破得快住不成人了。你没有去看过你父亲当年的房子与办公室,他的办公室里的门都让人给御掉了。我算是彻底感受到了,一个将要消亡的部队的那种可怕的气息了。”
“才来了三个月就受不了了,我可没有你那样的感受,这个地方真的很美哪,我发现你在这儿呆着,竟然没有感到这儿的美,你真可怜哪。”兰静笑笑地看他。
成天轻抱住兰静,“我都开始后悔了,你不知道,做为一个知情者却要做要做出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并且还要把那些明知道没有任何意义的工作干下去,这种滋味你感受过吗?这个部队还有更为严重的一点,可能就是没有敌人的那种空虚感。你知道吗?我在连队训练时,最大的苦恼是,不知道自己所练的每一个动作要在那一个敌人身上去用。你我都是搞信息研究的,也许未来可能连一个真正的敌人也无法看到,别说用骑兵去与敌人用马刀相互去对拚了。”
“你已经不用再去担心这支部队的未来了,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军区已把骑兵连撤出编制的计划上报到总参了。那个主持搞这次减编任务的人,就是我父亲。”兰静用手轻轻地触着王青衣的脸说:“父亲这回承受的压力可不轻,我觉得他是在把自己的最后一个故乡给埋葬了。我来这儿时,他专门让我来看看,并给我写了十几个地方,这两天,你可以陪我去一齐看看。不过,那些东西会不会变得太残酷?”
王青衣看着兰静不语,他奇怪地想到了成天,这个消息对他可不是个好事。兰静顾自说下去:“你的转业没有任何问题了。我这回来,还有个想法,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我的一个投资计划。你应该早一点进入情况,因为你可能也就再有半年,就可以到我的公司里任职了。我已想好了,让你做这个项目的经理,你做这,我肯定放心,我身边的人都是些商场上的狼,手中有没有一个得力的人手,我急哪?”
王青衣正色说:“咱们说好的呵,我只是卖艺不卖身,你的公司我可没有答应要去,你这是威胁与利诱……”
兰静一下子扑了上来,把他压在床上,用力地捶打他,说:“艺与身都想要,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呀……”
王青衣赶紧求饶,兰静闹起来没有个完。这时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王青衣赶紧用手堵住兰静的嘴。打门的是炊事班长,说饭好了,让他们过去吃饭。王青衣赶紧答应着起来,兰静补补妆,临出门时,小声对他说:“回来再修理你……”右手使劝掐了下王青衣的腿,王青衣疼得嘴都歪了,他抽了口凉气,但仍然忍住,没有叫出来。旁边的炊事班长看到了,抿嘴一笑,在前边带路。
饭菜已经摆了一桌子,全是肉,还有一只烧得十分干净的羊头。王青衣一看就知道是杀了头羊,一切都是按草原上最隆重的方式来招待兰静的。王青衣感激地看了成天一眼,成天把眼睛回避过去,亲热地招呼着他们就坐。桌子上一溜摆着几碗青稞酒。旁边是飘浮着浓香的酥油茶。成天端起一碗酒,用手沾了三滴酒,向天空弹去,之后说,这杯酒是献给远方的客人的,依次递给兰静与赵干事。兰静捧着那碗青稞,问王青衣刚才向天空弹那三滴酒有什么讲究。王青衣低声解释:“成天是个蒙古人,他是用蒙古人的方式来敬酒的。那三下是敬天敬地敬人,是一种礼节。”
赵干事是个对肉有着兴趣的汉族人,他拿起一根血肠,吸溜着嘴,好象在吸食一只冰棒似的,他的吃相很刺激人的喟口。兰静拿起一杯酥油茶,含了一口,那种强烈的怪异的香味一下子就把她给呛住了,她哇地一下,就要吐,她忍着,跑到了门外,一下子就吐了出来。赵干事看着一脸狼狈的兰静,幸灾乐祸地嘿嘿着:“看来老天不可能两全哪,那能容忍你有这么个优秀的男朋友,还再喝上这么香美的酥油茶。”他慢悠悠地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你可没有福气了,酥油茶只有草原上有这样好的味道了,不过今天煮得不太好,有机会咱们去到那家牧民的毡包里求碗茶喝,那滋味才叫地道哪?”他用舌头把嘴轻轻地抿抿。那种很馋的样子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兰静说:“我还是头一回看到你这样开心果式的人物,放在一个军分区可能太委屈你了,我看一个军区机关也容不下你的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