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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六佬定定地看着他,他瞪着眼睛质问道:“哎哟,看样子你小子是找到发财的门路了,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孙爷了?”
张六佬看向赌桌,心里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孙长贵嬉皮笑脸地问:“手痒了,要不试试手气?”
“还是不了。”张六佬控制住了内心的邪念和贪念。孙长贵讥讽道:“看来这回是真转性了。”
张六佬笑了笑,回过头说:“孙老板,上次在山上你跑得可比兔子快多了。”
孙长贵毫不避讳地说:“不跑快点,我还有命回来?哎,我说张六佬,你小子自从那次拐着卢老爷的女儿溜掉之后不是又被抓了吗?我还以为你死在土匪手里了。”
张六佬愣道:“你不是跑了吗,怎么知道我又被抓了?”
孙长贵一时说漏了嘴,只好支吾。
张六佬没再追问,只是坏笑道:“我一个杀猪的,手上欠了那么多条命,阎王爷要收我也不会等到今儿。”
孙长贵不快地问:“你今儿来又不想试试手气,难不成是帮卢老爷把大小姐带了回去,现在给我送银子来了?”
张六佬道:“大小姐不是我救回来的,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
“如此说来,你也没从卢老板那儿拿到一文钱?”孙长贵一脸不信任的表情。张六佬接着说:“孙老板,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在卢老爷茶庄里做事,今儿过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忙。当然,事成之后,必有重酬为谢。”
“嘿嘿,张六佬,张屠夫,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信不信随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在卢老爷茶庄里帮忙,这次要你帮的忙,也是受卢老爷所托。”
孙长贵吃惊地问:“你真去了茶庄?”
张六佬没理他这话,佯装清高地说:“你这儿平时人多,三教九流的都有,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
“这次你敢再骗我的话,别怪我翻脸无情。”孙长贵威胁道。
张六佬不屑地笑道:“你就算不信我,也得相信卢老爷吧。”
“这次出价多少?”
“五百大洋。”
“少是少了点儿,但是算了。说吧,要我做什么?”
“打听一个人,黑虎的二当家崔二奎。”
孙长贵眯眼一笑,说:“如果我说有崔二奎的消息呢?”
张六佬的心跳猛然加速,狐疑地反问:“当真?”
“卢老爷为什么要找他?”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也别问,快告诉我他人在哪儿。”
“银子呢?”
“放心,少不了你的。”张六佬又催促了一遍,孙长贵才附在他耳边低语起来。
从孙长贵嘴里弄到崔二奎的下落后,张六佬反而不确定自己想要干什么了。与之前的想法相反,他决定亲自去会会崔二奎。
自从在山上被田金标打散之后,崔二奎带着几个弟兄一路逃到了相邻的镇子,几天以后又悄然溜回到了南北镇,然后去茶花楼找到了相好的姑娘。花了点银子打点老鸨之后,他就干脆住了下来,整日在女人堆里风流快活,身上的银子也渐渐少了,这几天正在想要去哪儿弄点银子回来花花。
“二爷,妈妈刚才说了,你整日在茶花楼里吃吃喝喝,风流快活,给的那点银子都不够了。”红姑整理好衣物,起身走到桌边抱怨起来。崔二奎躺在床上,嬉皮笑脸地说:“急什么,不就是银子吗?二爷啥子时候少过你。”
“你都落魄成这样了,还去哪儿弄银子?”
崔二奎阴笑道:“这你就别管了,只要你伺候好二爷,二爷等两天给你银子便是。”
张六佬虽然知道茶花楼是干什么的,但还真从未进去消遣过。他来到茶花楼外,远远地看着人进人出,还有在门口吆喝拉客的姑娘,心里直犯嘀咕,腿肚子也不听使唤了。
他在门口远远地转悠了半天,想着要是能看到崔二奎就更好了,但直到天快黑时也没见人影。此时门口亮起了灯笼,他定了定神,这才终于鼓起勇气走进那扇挂着大红灯笼的大门。
老鸨扭着腰肢迎了上来,甩着手绢献媚道:“哎哟,大爷,看您面生,第一次来茶花楼吧,要是没有相熟的姑娘,妈妈这就带你去找。”
张六佬装作很老练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大爷今儿没兴趣找姑娘。”
“那你来这儿是?”
“找一个人。”他瞄了一眼四周,然后掏出一袋大洋。老鸨立马双眼放光,娇滴滴地问:“大爷,您要找的人是这儿的姑娘吗?”
张六佬摇头道:“不是,这个人叫崔二奎,大家都叫他二爷。”
老鸨脸一沉,翻着白眼,低声骂道:“他呀,在老娘这儿白吃白喝很久了……”
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崔二奎习惯性地抓起枪,然后示意红姑去开门。
红姑开门后看到一个男人,很面生,于是问他找谁。
来者正是张六佬,他已经摸准崔二奎就在这个房间,所以往里面瞅了一眼,开门见山地说:“我要见二爷。”
崔二奎听见这个声音,貌似有些耳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想见二爷?你什么人?”
“二爷在里面吧,我是镇上杀猪的张六佬,有要事求见。”张六佬喊道。崔二奎想起了此人,却不知他怎么会找到自己,所以更加警惕。他握枪在手,慢慢摸到门后,确信门外就他一个人后,才稍稍安了心。
张六佬见没人吱声,于是说:“我找二爷有事,让我进去。”
“哎,二爷他不在……”红姑试图阻拦却没拦住。但是张六佬一进门便被崔二奎的枪给顶住,他忙举起手说:“二爷,我是镇上杀猪的六佬,有事找您呢。”
崔二奎可不相信这小子,低声呵斥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谁派你来的?”
“您先把枪收起来,我慢慢再告诉您我的来意。”
“少废话,敢耍花样,一枪打死你。”
“别、别,我真没恶意,这次是给您送银子来了。”
听到“银子”两个字,崔二奎才收回了枪,但他仍然警惕地盯着张六佬:“小子,快告诉我,到底谁派你来的?”
“卢老爷,泰和合茶庄的卢老爷。”张六佬强调道。
崔二奎冷冷地说:“卢次伦想干什么,派你来要我的命?他女儿该不会死在山上了吧?”
“二爷,您千万别误会,卢老爷让我来,是为了跟您商量一件事。”张六佬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紧张,把事先想好的话再次酝酿了一遍。
崔二奎轻蔑地冷笑道:“跟我商量?卢老爷也太瞧得起我了。”
张六佬笑了笑,道:“事情是这样的,田金标杀了黑虎大当家,您难道没想过要为大当家报仇?”
崔二奎愣了一下,反问道:“想报仇又咋样,不想报仇又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