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线索(第4/5页)
“他们也是讲英语的。”
阿什利咧开嘴笑了,“莎士比亚没在那儿住过,也没在那儿出版过著作。美国不大出版古老的样本来吸引库利这样的人的兴趣。他可能会尽可能买下那些已经飘洋过海流传到大洋彼岸的书,但更可能他是在寻找买主。不,爱尔兰倒十分适合,便于他的隐蔽——要真是那样的话,请原谅。我自己的推销商塞缪尔?皮克特父子,也时常到那里去旅行……但次数没有那样频繁,我是这样想的。”他接着说。
“也许他的个人经历会告诉我一些事情。”欧文斯指出。
“可以这么希望。”阿什利正在这条隧道的末端寻找一线光亮,但他看见的却是另一条隧道。
“现在好了,杰克。”凯茜说。
他点点头。瑞安知道他的妻子是对的。护理医生在他们到达的时候带着自信的微笑向他们报告了新的消息。萨莉将迅速恢复成一个健康的孩子,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理智与感情毕竟是有差别的。萨莉此刻已经清醒了。当然,嘴里含着呼吸器软管,她不能够说活,但是那竭力想要发出来的喃喃之声,表达的始终只能是一个意思:痛啊。尽管理智上他知道孩子身上的伤是会愈合的,但是看上去那些伤口极其可怕的样子并没有显出一点减轻的迹象。甚至也许它们现在的情况似乎是更坏了,因为她现在的神志不时是清醒的,能感觉得到疼痛。这疼痛最终将会消失——但这个小女孩现在是在疼痛之中。凯茜也许会对自己说,只有活着才会感到痛,痛所带来的一切不舒服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但杰克不能这样认为。他们在那里一直呆到她又开始打磕睡。他把妻子带到外边。
“你怎么样凯茜”他问她。
“好些了,明天晚上你可以带我回家了。”
“你不在,家中空荡荡的,宝贝儿。”片刻后他说。
“她不在,家里会相当冷清。”他妻子回答,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把脸埋进丈夫的肩膀,“她年纪那么小……”
“是的。”杰克想起了萨莉的脸,一双小小的蓝眼睛,四周布满累累伤痕。哪儿有伤,哪儿就痛,“她正在逐渐好起来,宝贝儿,我不想再听到‘这是我的错’之类的废话了。”
“但这确是我的错!”
“不,不是。你知道你们两个都能活下来我是多么幸运吗?凯茜今天我看到了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情报。假如你不曾象你所做的那样急刹车,你们俩都会死去。”据推测急刹车使她们偏离了米勒的瞄准点几英寸。至少有两发子弹差一点点没有击中凯茜的头部,法庭的专家后来这样报告说。杰克闭上眼睛逐字逐句地背出这个报告,“由于你的机警,你救了她和你自己的命。”
凯茜停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们是怎样查明那些情况的?”
“美国中央情报局正在和警察当局合作,我要求参加,他们也让我参加了。”
“可是……”
“关于这起事件,很多人正在努力工作,宝贝儿。我是其中的一个。”杰克平静地说:“现在唯一要紧的事是找到他们。”
“你认为……”
“是的,我确信能找到他们。”迟早而已。
这时比尔?肖还没有抱这么大的希望。他们掌握的最好线索是知道他是个开运货车的黑种男人,这一点正被小心地置于宣传舆论之外。电视台与报纸说所有的嫌疑犯都是白人。美国联邦调查局也不曾对新闻界披露过多少材料,以致他们象经常发生的那样,得出了谬误的结论。或许这样可以免得那个嫌疑犯惊吓和逃窜。唯一面对面看到他的是个杂货店的职员。她用了好几个小时仔细查对了疑为革命团体成员的黑人照片,提出了三个嫌疑分子。据悉其中两个在蹲监狱,一个是由于抢劫银行,一个是因为秘密运送炸药。第三个七年前已销声匿迹。对于联邦调查局来说,他只是一张照片而已。他们所掌握的他的名字是一个化名,而且也没有指纹印。他已经摆脱了他昔日的合伙人——这真是精明的一着,因为他们中大多数已被逮捕,并由于各种各样的犯罪行为被判了刑——并且彻底不见了。最好的设想是,肖对自己说,他现在已是上流社会中的一员,在某地过着正常的生活,过去所做的事对于他仅仅只是一种回忆而已。
这个特工人员再次审阅了卷宗,“康斯坦丁?杜彭斯”,他的化名一直是这样的。他在极少数的会上讲过话,一旦讲话,则显得谈吐优雅,善于辞令。告密的人说他可能受过教育。他出席过联邦调查局很注意的那个团体的会议,但从未成为一名正式成员。卷宗继续表明,他从未参与过一次非法活动,而且当这一小帮人的头头开始谈论要靠抢劫银行、非法贩卖毒品来维持他们的开支时,他不见了。或许他是个社会科学方面的半瓶子醋,肖想,或许是一个激进的学生,闯入了某一个团体,并且看清了这个团体是些什么样的人——照肖的看法:他们是一群无能的傻瓜,一批具有马克思主义的垃圾或冒充希特勒主义的肤浅知识的年轻无赖。
少数偏激的团体偶尔会在某处引爆一颗炸弹,但这种情况很罕见,规模很小,以致美国人民几乎根本不知道它们曾发生过。如果某个团体抢劫了一家银行或者一辆装甲车来提供经费或自卫,公众会觉得这不会是出于政治上的动机,顶多是由于贪心罢了。恐怖事件的发生数从一九八二年的高峰五十一起,大幅度降到一九八五年的七起。联邦调查局以高质量的情报并伴之以快速行动,设法粉碎了许多这样的团体。去年一年就预防了二十多起恐怖事件。十分重要的是,这些疯狂者的小团体被他们自己的业余活动搞垮了。
在这种意义上,联邦调查局是它自己的成功的受害者。他们的工作做得那样出色,以致恐怖活动在美国的一般公众心目中没有被当作一回事儿。甚至瑞安案件——如它现在被人们所称谓的——在美国也不过认为是一种卑鄙的丑事而不是某种新动向。
肖再次回到康斯坦丁?杖彭斯的照片上来。对于一个百货店的服务员来说,要从每天见到的上百张面孔中记起一张面孔,或者至少还记得一些,这要求是太高了一点。她当然尽力协助了,而且同意对她所做的事守口如瓶。他们有关于这个嫌疑犯的服饰的描述——当然都是快烧焦了的——还有那辆小货车。这车他们搞到了,现在正在离肖办公室不远处一片一片地拆卸开来。法庭的专家已确定了使用过的枪的型号。眼下,这就是他们掌握的一切。比尔?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等待实地调查的特工人员提供新的消息。一个受雇的情报员或许会偶尔听到一些东西,或者会找到一件新的证据,或者法庭的专家小组会在小货车里发现某些意外的东西。肖对自己说要耐心。尽管在联邦调查局度过了二十二年生涯,要耐心仍是一桩他必须强迫自己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