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知知
江入年眼下有倦怠的青色,黑玉般的发乱翘着,伸手抚摸她的额头,指尖带来细密暖意:
“——知知醒了啊,吃药。”
她意识还混沌着,一眨不眨地看了他许久,似是在思考自己身处何地,眼前的人是梦境还是现实。
见她醒来,他信手旋开卧室床头小灯,暖黄色瞬间笼罩小小的卧室,他一手拧开冒着热气的保温杯,一手拿着版白色药丸,示意她张嘴。
季知涟看着他,一把将他拉过来,埋首在他温热馨香颈部,闭上眼睛。
他担心水撒,小心的将水端的离她远了些,想了想,放下左手的药片,温柔的揽住她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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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知涟享受了三天无微不至的病患服务。
她看着家里忙碌的田螺少年,有他在,家里就有温温暖暖的烟火气。她吃着他做的饭,穿着他洗的衣,每天药准点送到嘴边,日子不要太惬意。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年年,你怎么什么都会?你是不是照顾过很多人?”
他正在给她煲砂锅粥,闻言苦笑着转过头,胸前围裙上的粉色小熊晃了晃:“我是不是一直寄居在舅舅家……”
懂了,因为寄人篱下无奈被糙磨成了十项全能的家居少年。
第四天晚上,季知涟已好的七七八八,此时正在沙发上和江入年看电影,微信弹出周淙也数条消息,他说他已回到北城,现在在她家小区门口,他有事跟她说。
她并未避讳江入年,当着他的面回复:就在微信上说。
江入年眼神一暗,他支起身子,借口去拿水,被她一把拉回,重重跌回沙发。
男女关系上,他一直都做的很好,非常好。因此,她也愿意给他安全感。
周淙也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他挣扎想走,被她一把拽了回来,跌到她身上,她扣住他的后脑,舔了舔他清韧的唇,示威性的一眼,点了接听。
“阿季。”周淙也的声音少了往日的没心没肺,变得很认真,带着几分落寞:“我知道我对你不重要。
季知涟蹙眉,她没想到是这样的开场白,脖子一凉,他闷闷咬了她一口,麻的,有点酥。
周淙也继续道:“但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多少也是了解你的,你讨厌别人骗你,对吗?”
他在往下,布料被窸窣褪下,少年在无师自通地探索。
她身体在发热,呼吸略微凌乱,换了个手,回答周淙也:“对,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江入年早就认识你,我记得六年前你就跟我说过,你不会再想见到过去的任何人!他骗了你,他很早就在接近你……”
柔软唇舌辗转过每一个细微罅隙间,神经末梢的愉悦直达大脑,迅速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不重要,我不在乎。”
周淙也难以置信:“你就这么相信他?但是我查到——”
少年猛地抓紧她,湿润潮湿的唇舌直抵深处。
她在突如其来的刺激下哑着喉咙“晤”了一声。
电话还通着,另一端听得清清楚楚,静止两秒后,周淙也骂了句“操”,手机变成烫手香芋,他气的想摔,又想到这是刚买的苹果新款,硬生生忍住。
季知涟挂断电话。
江入年在那夜已向她坦白交代,她并不觉得周淙也会告诉自己什么新鲜事。
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修长的手指,深深插入他后脑的头发,同时,身子不受控的簌簌轻颤,脖颈用力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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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快结束的时候,季知涟已经完全病好,她也刷到了肖一妍的朋友圈。
肖一妍勇气可嘉,在假期尾巴临时起意回了趟深市,去西涌海滩看蓝眼泪。
她发了夜空下闪烁蓝色荧光的大海,和两个看海的身影,配文一如既往的文艺:“沉溺于蓝色大海,沦陷于赤诚的爱。”
季知涟点开她的头像:“恋爱了?”
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又停下,正在输入,又停下,最后她才磨磨唧唧回了个矜持的:“昂~”
季知涟:“恭喜。”
肖一妍:“你就这一句话?”
季知涟迟疑:“那……蓝眼泪好看吗?”
肖一妍:“……”
肖一妍:“……不光好看,还特别浪漫,传说看到了蓝眼泪的情侣,会一辈子永远幸福下去~”
季知涟怀疑:“真的?”
肖一妍气定神闲:“我深市人,从小海边长大,能卖你生瓜蛋子?不过西涌这边不明显,惠城的双月海滩现在最漂亮了!”
季知涟若有所思:“是吗。”
她关闭对话框,看了眼正在低头背台词的少年,他明后天都没课,是最后的喘息。然后又会投入到下一轮打仗般马不停蹄的学业和工作中去。
人间小可怜。
江入年的手机被拿走,被她背到手后,她倨傲地冲他扬了扬下巴,别开目光,声音略微不自然:“你要不要跟我去看蓝眼泪?”
“……什么眼泪?”
“蓝眼泪!”
“蓝什么泪?”
“……?”
她嘴角抽了抽,他几时这样白痴了!
于是瞪他,却撞进少年含笑的眼眸,那笑意像一池春水,映出了两个小小的她。
季知涟抿唇笑了,然后抬头,无情地给了他脑门一个爆栗。
“……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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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次日下午抵达惠城,到双月海滩时是下午五点。
金色的落日余晖暖暖地撒在沙滩上,空气湿润,海腥气随风扑面而来,痒痒的沙子从脚趾缝间钻出,一个一个小螃蟹在清澈的水间清澈可见,藏匿在石头间,又被季知涟捕获。
“啊哈,我又抓到一只!”她兴致勃勃,给他看两指间那只愤怒挥舞大鳌的螃蟹。
江入年拿起旁边的水桶递过去:“来,阿磁卡班的囚徒们又多了个兄弟姐妹。”他很自然地弯下腰,把她被海浪打湿的裤脚又向上挽了挽。
“我以为你会让我放了它们。”季知涟又翻开一块大石头,这次收获的是几个瑟瑟发抖的寄居蟹。
江入年摸了摸鼻子,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那你会吗?”
“当然不会。”她斩钉截铁。
他习以为常:“那不就得了。”
两人继续在海滩前走着,捉着四处藏匿的小家伙,在夜色彻底降临前,江入年提着的红色塑料小桶已经装满了二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