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知知(第2/4页)
肖一妍拍拍脸颊,不好意思地笑了:“是不是说出来很难置信?我第一次爱上别人,竟然是在十一岁。”
季知涟许久没有说话。
地上光斑跳跃,莫名刺目。
肖一妍以为她也觉得自己荒谬,赶紧找补:“不过你也知道我十一岁是在寄宿学校读的啦,那里的同学来自港台的很多,他们从小接触各类事物早,小学氛围就很早熟,我可能是特例,但在那个氛围下也不算奇怪吧……”
季知涟抬头,对她笑了笑:“挺好的。”
肖一妍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啊?”
远处那个潮到风湿的英俊男人久久没等到肖一妍,抱着花向她们走来,季知涟笑着推了她一把:“快去啊!”
她的力度刚刚好,肖一妍不偏不倚跌进了他的怀里,他嘴巴刻薄,抱住她时却很小心。
有情人终成眷属。
季知涟眯了眯眼,吹了声口哨。
她去洗手间脱掉学士服,走向校门口打算撤,却被篮球场上刚给几个师哥献完花的徐畅叫住。
“季知涟。”
徐畅看到这个女人就来气,目光生气的在她身上扫描——她今天穿了条深灰色西装裤,白色衬衣扣子解开三颗,不经意露出锁骨,左手修长指间夹着烟,神情冷淡。
徐畅承认她有特别的吸引力,但也不能否认自己对她的厌恶——她道德感低下,前脚渣了别人,后脚无缝衔接新欢,并且毫无愧疚之色,心理素质可见一斑。
徐畅目光灼灼,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你有良心吗?你知不道他——”
他猛地闭嘴,对于一个女海王而言,男性的痛苦更像是她得意的战利品。
徐畅想维护江入年的尊严,又想到他整日拼了命连轴转在补学业,一刻不敢停,排戏熬到凌晨三四点,又不知打车去了哪里,早上回了宿舍,也睡不了,呆呆抱着双腿,坐在椅子上拿着什么东西愣神。
一米九的高个少年,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只,表面平静无恙,内心却饱受折磨,身体不受控制的暴瘦。
他在桌前的神情……哪怕是徐畅一个粗糙的汉子看了,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徐畅在宿舍怒骂季知涟,他却惨白着脸制止他,笑容无力,说是自己的错,自己骗了她。他把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师弟这般好,这渣女的心该有多狠啊!
季知涟看着一脸不善的徐畅,冷冷蹙眉道:“良心是什么?我没听说过。”
语罢,她在徐畅铁青的面色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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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表演班期末汇报演出结束后,老金请全班同学去酒楼吃晚饭,地点在市区,是北城响当当的一家老牌川菜。
老金即将去新西兰备孕,以后不再带他们班的表演课了,整个聚餐变成一场涕泪告别仪式。
老金要走,武君博喜闻乐见,在他看来,老金偏爱江入年,把本该给他的重要角色留给拍戏晚归的江入年,其它老师也对江入年赞不绝口,他大概是读了个假大学。
上个月,江入年在大一客串的那部奇幻偶像剧播出,他饰演的美强惨真神意外出圈,临死前对爱人的回眸一笑,欲说还休被演绎的入木三分,他凭借这个角色小火了一把,微博粉丝涨了好几万。
武君博一想到他这学期还拍了电影和电视剧,制作班底步步精良,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就觉得一口气淤积在胸口,自己像被夺了气运的大男主。
前方,老金还在拍着江入年的擦着眼泪说着什么,少年也情真意切,红了眼眶,酒杯已空,武君博一个箭步,笑嘻嘻替他满上:“老师最满意的就是你,你还不多敬咱老金几杯?”
少年与老金碰杯,杯子始终谦逊地低于老师的,几杯下肚,皆一饮而尽。
喝到最后,他已头昏脑涨,视线模糊。
聚会渐渐走到尾声,再好的宴席也终有曲终人散的时候。
武君博和班上另一个男同学将江入年送上一辆停了很久的出租车,他们要通宵在工体酒吧玩,另一个男同学面有忧色:“你还好不?要不要我送你回学校?”
江入年瘫倒在出租车座椅上,闻言勉力摇了摇头。
他不喜欢给人添麻烦。
武君博和男同学离去,离去前,他若有若无扫了眼角落的监控。
出租车问少年去哪里。
少年先报出学校,而后摇了摇头,呢喃间说了另一个位置。
出租车师傅隔着后视镜看少年一眼。
车子行驶在拥堵的高速,少年不敌药力,倒在后座沉沉睡去。
车子越走越偏僻。
最后在一处烂尾楼停下。
少年被扔在地上。
出租车扬长而去。
远处,几个黑影窸窣着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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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日头被掩盖在乌云后,阴云翻卷。
暴雨混着沙尘袭来时,季知正疾驰在高速上。
然后接到了徐畅的电话。
她非常意外,意外的不是徐畅怎么知道她的联系方式,意外的是他带来的消息:江入年失踪了。
“他联系过你吗?他来找过你吗??”
“没有。”
“他从昨晚10点半到今天四点,杳无音讯!!电话是关机状态,昨晚班上两个同学亲自把他送上了车,但他没有回宿舍。”
“会不会是睡着了?”
“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万一他……”徐畅说不下去了,他咆哮道:“他想不开呢?”
凯旋被紧急勒停在路边紧急带上,季知涟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心跳如擂鼓:“他不会。”
她知道他心性坚韧,内里坚强,不会被人生路上的插曲轻易打倒。
“你他妈怎么知道他不会?被渣的他妈又不是你!”
“徐畅。”季知涟重新发动车子,沉声道:“我们分头找,晚上七点前找不到,直接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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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知涟找了所有她能想到的所有地方、他们去过的所有地方。
都没有少年的影子。
他的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这确实反常。
她眉目焦灼,闭目让自己冷静,再次筛查有无遗漏的地方。
还有一个地方。
摩托车扬起漫天沙土和浆糊状的泥水,最后停在烂尾楼底下堆积的路障旁。
一年多了,这里除了更破败,没有丝毫变化。
就连四楼铁皮棚子搭建的裙楼,也只是生锈的更明显些,破的裂口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