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变更和防御(第7/20页)

“要对表吗?”阿德勒正等在门外,吃吃地笑着。

“嗨,斯科特,那不是我的主意!”

“还是有意义的……有一点。”

“我估计是。哦,我得赶飞机。”

“你不上去飞机不能起飞,”阿德勒指出。

“这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优势之一,不是吗?”瑞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走廊。走廊上空无一人,不过他怀疑以色列人肯定早就在这里安置了窃听器。如果真是这样,背景音乐可以干扰窃听。“你怎么看?”

“成败机会参半。”

“有那么乐观吗?”

“有啊,”阿德勒咧嘴笑道。“这次就是,杰克。是你想出来的好主意。”

“不只是我的主意,我甭想从这件事上捞到什么功劳,没有人会知道我。”

“有我们知道,我们工作吧。”

“告诉我他们做何反应。祝你好运,伙计。”

“我觉得运气mazeltov,希伯来文。这个词恰如其分。” 阿德勒握住瑞安的手。“一路平安。”

大使馆的豪华轿车把瑞安直接送到了飞机旁,引擎已经开始运转起来。这架飞机有优先滑行起飞的权力,他登机后不到五分钟飞机就升空了。这架VC20B型飞机沿着以色列短剑形的疆土直奔南飞去,而后越过亚喀巴海湾上空,进入沙特领空。

瑞安依照往日的习惯盯着窗外。他的思绪已经飘向了自己计划要做的事,不过任务已经反复排练过一周了,因此眼睛盯着窗外时大脑可以静静地思索。空气清净明朗,天空万里无云,他们凌空飞越过那一片满目荒芜的沙石地。地表的颜色出自一些矮小的灌木丛,它们的形体实在太过微小了,简直无法一棵棵地辨认出来,整体看去仿佛一张没有刮过胡子的脸。杰克知道以色列的大部分疆土也是这副模样,就像西奈山一样荒芜,这里打过多次坦克战,他觉得真是不明白怎么有人肯为了这样的土地而牺牲生命。然而几乎是从人类刚刚出现在这颗星球上开始,就确实有人为它牺牲了。人类第一批有组织的战争就是在这里发生的,而且从未间断过,至少迄今为止还没有。

沙特阿拉伯的疆域和美国密西西比河以东地区的大小相同,其首都利雅得大体位于全国中心地带。由于当地的空中交通状况不太拥挤,而飞行员把飞机导向利雅得国际机场的过程中气流又平稳得令人赏心悦目,这架飞机以比较迅捷的速度降低了飞行高度。又过了几分钟,这架湾流式客机已经滑行到货机集散站,乘务员打开了前舱舱门。

在空调环境里闷了两个小时之后出来,杰克觉得仿佛步入了一座鼓风炉。阴凉处的气温超过了华氏一百十一度,可这里居然没有树阴。更糟糕的是,人行道犹如镜子一般把阳光反射回来,阳光是这样灼热,以至于瑞安的脸颊针刺一般的疼痛。迎接他的是大使馆代表团副团长,以及常规安保人员。不一会儿,他就大汗淋漓地坐进了大使馆的另一辆豪华轿车。

“飞行顺利吧?”代表团副团长问。

“还不错。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长官。”

有人称自己为“长官”感觉真不错,杰克心想。“好了,我们就抓紧时间吧。”

“上级命令我只能陪您到门口。”

“没错。”

“目前为止还没有新闻界打探这件事,这一情况或许您感兴趣。这件事华盛顿特区一直没有声张。”

“五小时以后情况就会改观了。”

利雅得虽然和西方大都会差距很大,但市容洁净。它和以色列城市的差异非常显著,几乎所有事物都是新的。距离以色列只有两小时飞行路程。此地从来没有像巴勒斯坦那样处于十字路口地位。古代商路为了躲避阿拉伯的酷热,都避开了这片土地,尽管沿岸的渔业、商贸城市已经兴旺发展了上千年。内陆的游牧民族还是固守着刻板的生活方式,只有伊斯兰教信仰能将他们维系在一起,而伊斯兰教的圣城则坐落在麦加和麦地纳。有两件事情给这里带来了变化。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人把土耳其军队牵制在这一地区,不让他们去那些对德国和奥地利匈牙利盟军更有帮助的地方。而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发现了石油,此地石油储藏量如此巨大,以至于让人们把得克萨斯州忘了个精光。有了石油,阿拉伯世界首先改变了,而后全世界也随之改变了。

从一开始,沙特阿拉伯与西方世界之间的关系就非常微妙。沙特还处在原始与先进杂糅的古怪状态。这座半岛上有些人家,他们的上一代还过着与青铜器时代的流浪生活相差无几的游牧生活。与此同时,这里的人却精通备受敬仰的《古兰经》教义,《古兰经》的法规虽然严苛,却绝对平等,与犹太教《塔木德经》的教义惊人地相似。时间不长,这些人就习惯了拥有不计其数的财富。“精明的”西方人把他们看做滑稽可笑的暴发户。其实他们只是一长串新兴暴发户行列中的一个新成员而已,美国自己也是最近才跻身暴发户之列的。瑞安心想自己也是暴发户嘛,于是对几座建筑报以同情的微笑。手握“旧”财富的人——那是傲慢的祖先为他们赚来的财富,而祖先粗野的不文明的性格早已被大家轻松地忘记了——待在那些亲手创造、而不是继承财富的人身边时总是浑身不自在。个人感觉如此,国家同样如此。沙特阿拉伯人和他们的阿拉伯同胞还在学习如何建设一个国家,但还没学会把自己的国家建设得有财有势,不过这样的学习过程对他们而言、对他们的朋友而言已经非常激动人心了。他们面临过一些轻松的教训,但也有非常沉痛的教训,最近的一次是北方和邻国的一战。多数情况下他们学习得非常成功,瑞安希望下一步棋能够同样轻松地走完。一个国家应该帮助其他国家创造和平,而不是以发动战争或遏制贸易相威胁,这样才能获得伟大的荣誉。从华盛顿时代一直到西奥多·罗斯福时代,美国才明白这个道理,罗斯福获得的诺贝尔和平奖仍然镶嵌在白宫墙壁上,上面还镌刻着他的名字。我们花了将近一百二十年时间,当车子拐弯减速时杰克自忖道,西奥多因为调解了几个屁大点儿的边界纠纷就获得大奖,而我们却在要求这些建国不到五十年的家伙帮我们处理文明世界最危险的战争导火索。我们有什么理由小看人家呢?

犹如芭蕾舞一样细腻微妙而又不可动摇的重大政府事件都要事先编排一个仪式。这辆轿车——以前用的是马车——抵达目的地了。一名小职员打开车门——以前称为侍从。贵宾下车时,官员们高雅肃立地等候。如果来宾讲究礼仪就会向那位侍从点头致意,瑞安就很注意这些礼貌。另一位年长一些的职员先是问候来访者,而后引领他去见官员。入口处两边是官方警卫人员,每逢此时一定是身穿制服、全副武装。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摄影师都被迫离开。类似的仪式如果在华氏一百度以下的气温中进行会更加舒适一些,不过至少在瑞安被引见给官员时还有顶棚遮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