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恩荣 傅彦泽呆若木鸡地看着亭中的年轻……(第2/3页)
萧元琮温和的面上露出一抹笑意,半侧过身去,示意云英带着孩子到近前来。
“阿溶如今一岁半,再有两三年,便该开蒙入学,孤今日前来,也想替他先物色一位先生。”
他说着,抬手在孩子的
脑袋上摸了摸。
云英捏了捏皇孙的小手,在他的耳畔轻声说着“二叔”两个字。
皇孙如今正是爱呀呀学语的时候,听到云英的话,赶紧张着小嘴,冲眼前的萧琰说:“啊、啊、叔叔!”
不知怎么,萧琰看着眼前两大一小在一起的画面,总觉得有几分刺目。
他沉沉“嗯”一声,便转开视线,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还有两三年才要开蒙,如今就来新科进士中挑先生,分明是要笼络人心,想也知道,他要挑的是哪一个。
萧元琮的手落下时,说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正从云英的手腕处擦过。
“手也这么凉,”他声音放低一些,“一会儿入席后,让尤定过来伺候阿溶吧,你下去歇着。”
旁边的萧琰还是将这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抿了抿唇,双手背在身后,也不看他们两个,待诸位进士们行礼问安后,也不顾长幼之序,便大步穿过庭中,朝不远处的凉亭行去。
萧元琮也不恼,转头冲旁边的礼官微笑致意后,方也提步而去。
一行人在正中让出的道上穿行而过,进入凉亭主座。
此刻,暮色沉沉,凉亭四周已点了数十盏灯,暖色的灯光将数人包裹着,像纱幔间织就的金线,让原本空旷的凉亭熠熠生辉。
凉亭之下,属于探花郎的座席旁,傅彦泽呆若木鸡地看着亭中的年轻男子,迟迟不能回神。
方才入庭中二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吴王。他在许州时便见过吴王,自然认得出来,那另一个,便是先前在考场和殿试时,都没能走近瞧真切的太子殿下了。
那是他曾经身为平民百姓,也早就听说过的贤明谦逊、心怀宽广的储君,果然也生得神清骨秀,阳煦山立,一看便是一副不俗之相。
可为何,此人的样子,竟与他在靳小将军家门前见过的那个,同乳娘举止亲密、关系可疑的男子一模一样!
所以,那一日,是太子殿下亲自带着那个乳娘出宫,拜访了靳小将军的宅邸!
一向文采卓然、言辞犀利,以笔墨便能闻名天下的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惊。
那个美丽异常的女人,如今正带着皇孙,坐在太子殿下身侧靠后的坐席边,那一副精致动人的面孔,在灯火的映照下,有种令人难以忽视的鲜艳成熟之色。
她……过得这么好,那婀娜摇曳的身姿,和剔透饱满如凝脂的肌肤,半点也不像常人想象中丰腴健硕、憨态可掬的乳娘。
靳昭小将军如今已远赴西北,他知道这个女人已另攀高枝了吗?
还有太子殿下,他知道这个女人曾经和自己的亲卫统领有过私情吗?
太子和中郎将,一个是所有人眼中完美无缺的储君,一个是内敛沉稳、有勇有谋的忠直武将,如何就与同一个女人搅合在了一起?
短暂的空白后,无数念头涌入他的脑海,教他什么也想不清楚。
但无论如何,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
就在他有些发愣的时候,坐在高处的萧元琮也正看过来,打量着这个年轻的探花郎。
这是在场诸多高中的进士中,最年轻的一个,比当年二十四岁中状元的薛平愈更年轻,甚至比萧琰还要年轻两岁。
“傅探花,”萧元琮微笑着开口,“孤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当年仅十八吧?”
傅彦泽愣了愣,到底年轻,反应极快,一听到声音,不必旁人提醒,便赶紧收拢思绪,从案几后绕至阶下,垂首躬身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微臣是永徽二年生人,今年的确刚满十八。”
“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话果然不假。”萧元琮笑着冲他点头,“进学十年,便能走完旁人近二十年才能走完的路,足见卿才智过人,天资不俗,实在令孤敬佩不已。”
“殿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傅卿不必过谦,孤今日特意携犬子前来,便是想趁着今日恩荣宴,向傅卿提个恳求,待犬子年满四岁,能否请傅卿亲自执教上书房?”
竟是如此殊荣!
年仅十八,就能入上书房为皇家老师,足见恩宠!
皇孙虽生母卑微,非太子正经嫔妃所生,但毕竟是长子,目下更是独子,深受太子重视,太子这般亲自开口,十分尊重。
傅彦泽呆了呆,没想到还未正式授官,只一场恩荣宴,他便已得到太子这般青睐,当即跪下,朗声道:“承蒙殿下如此信赖不弃,微臣惭愧不已,定当竭尽所能,不辜负殿下所托。”
他明白,这样一来,自己便要站在东宫这一派中了,但他并不介意,身为饱读圣贤之书的儒生,他打心底里支持东宫正统。
嫡长子贤德,入主东宫多年,未曾行差踏错,在天下读书人中,更声望极高,本就是天生储君,该受众臣拥戴,至于所谓的党争,本也非他一个无甚背景的平民学子所能左右,既如此,不如坚持本心,匡扶正统。
在众人以羡慕为主的各异的眼光中,萧元琮亲自下阶,将他扶起。
待到重新落座,举杯同饮,一场恩荣宴才算正式开始。
照理,圣上也会亲临,但不会全程列席,只中途前来,与众人同饮,小坐片刻,便会离开,是以众人没有等待,一时也不敢松懈。
云英看着小皇孙坐好,吃下两口为他特别准备的膳食。
眼看再过片刻,下面的进士们便要依次上前来给二位主考官敬酒,她便依太子方才所言,让尤定过来伺候,自己则从凉亭的后侧退出去,沿着北面的小径,离开庭中,往可供暂歇的厢房行去。
别苑之中,自有从宫中派来专门伺候的宫女,有一个便从长廊边过来,引着她穿过高低错落的回廊。
“此处人多,娘子当心些。”那宫女提醒道。
这里是通往后厨的必经之路,有不少内监、宫女脚步匆匆地自她们身边经过。
云英依她的话,特意沿着长廊的一侧行走,目光则在宫女们的衣裳间停留了一瞬。
大都是翠色的衣裙,和她今日穿的一样。
她笑着道了声“多谢提醒”,状似不经意地转头看向身后的席面处:“这样的日子,实在难为你们这般来回走动地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