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气息微乱(第2/5页)

一来二去的,竟画得比过去也有模有样了一些。

阿笙已是有段时间,没见到二爷作画了。

他不自觉地走上前。

待回过神,忙尴尬地止住了脚步。

谢放注意到他的眼神,反而主动走上前,唤阿笙过来看画,“从前几日开始画的,病了一段时间,一段时日没碰,技法都生疏了,阿笙不要见笑才好。”

阿笙连忙摇头。

二爷的书画是极好的,哪里轮得到他见笑。

阿笙便走上前,微微凑过了脑袋。

为了方便阿笙看画,谢放吩咐了福旺上前,先替阿笙拿走食盒。

不,不用,他拿在手里,不费劲的。

阿笙摆着手,福旺却已经走上前,“没关系,阿笙少爷,给我吧。”

阿笙也便只好将食盒递过去。

他同福旺相熟,两人从前都是当朋友一般处着。

麻烦朋友,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福旺倒是没啥,二爷如今待阿笙少爷很是看中的样子,他服侍好阿笙少爷,不就等于服侍好了二爷么?

食盒被拿走,阿笙确实方便了一些,至少能够更加近距离地看画。

二爷画的是这檐下的金丝雀?

画得很是传神。

只是……

他怎么觉得同二爷从前的画风以及用笔都不大一样?

阿笙看画看得专注。

他的身体也便不自觉地往前靠,就连二爷稍稍给他让了位置,也未曾发觉。

仍旧一心只顾着看画。

他熟悉二爷的画风。

依照二爷以往的画风,以二爷对这只金丝雀的喜爱程度,定然着笔于将鸟儿通体金色的羽毛,以及昂起头颅,扯着歌喉时那副神气的模样,这次,却着笔于鸟儿一双黑豆般的眼睛,望向笼子外头。

鸟儿看向笼子外头,会想些什么呢?

会想念他昔日在林中所结识的伙伴,还是如今这衣食无忧,却是关在这一方小小笼子里的日子?

画里头,更有意境了。

谢放瞧着立在他跟前认真看画的阿笙,神情一阵恍惚。

想起两人厮守的那段时日,他手伤经过大夫诊治,好了一些,能够稍稍提笔写画。

只是那时画的话,总不成线条,他不是暴躁的性子,那段时间却也寡言少语,郁郁沉闷。

每每画了画,阿笙也是这般,立在他身前,瞧得比他还认真。

再转过了头,一只手朝他竖起大拇指,弯着眉眼笑。

他便会从后头,将人圈住,将所有烦闷都暂时抛却脑后。

将笔递给阿笙,也让阿笙画。

前面几次还好,后头便不大配合了,会趁机开溜。

只因每回总是画不成……

桌上颜料、画纸,全被堆到一处,便是他同阿笙两人的手腕上,亦难免沾上颜料。

气息微乱,阿笙颊边的红晕胜过世间任何朱红。

阿笙仔细瞧过了二爷的画,转过身,右手朝二爷竖起大拇,弯着唇,露出颊边深深的酒窝。

眼前的身影,同记忆里的人几近重叠。

谢放极力克制着,才没有将人揽入怀里。

“醒来”的日子什么都好,只是一项……不能向从前那样,抱着阿笙亲|热。

莫要说亲|热,便是稍微一些亲密的事情都做不得。

二,二爷?

对上阿笙困惑的视线,谢放回过神,“阿笙的酒楼,近日可有进展?”

谢放口中的酒楼,指的自然不是阿笙忽然收购了一间酒楼,或是自己开了一间。

问的是前段时间,要阿笙画的,他心目中的酒楼。

阿笙颊边的笑容微收,睫毛眨了眨,神情很是有几分心虚。

谢放心领神会,当即了然,睨了阿笙一眼,“看来是没怎么动笔。”

“不,不是。”

阿笙慌忙解释,他近日只要得空,回家就有画。

只是时间到底比较少,加之这回画笔买得不是很如意,总是会掉毛,黏在了画纸上,便需要费时间去将那毛给拿开,便进展得极慢。

“逗你的,知你最近忙。画画的事不急。身体要紧。

瞧我,说邀你进来吃茶,到现在一口茶也还没让你喝过。”

遂牵了阿笙的手,来到一旁的桌椅前,拉着阿笙坐下。

说是牵,自然不是前世十指相扣的牵法,只是握了手腕而已。

阿笙坐下后,也便松开了手。

不是谢放多君子,只是现在两人到底什么关系且都还不是,太过亲密的举动,于阿笙到底是不适宜。

前世没机会循序渐渐,这一世,可要好好来过。

至少,得有个模像样的追求。

福禄为人机灵,见二爷跟阿笙两人在桌前坐下,便走上前,给二爷斟茶。

不是很甘心连带阿笙也要伺候,到底是二爷近日另眼相看的人。

没法子。

福禄待要给阿笙斟茶,却见二爷伸过了手。

福禄便机灵地转了方向,将茶壶递给二爷。

谢放从茶托里拿了一个杯子,放在阿笙面前,徐徐倒茶,抬眼问道,“近日长庆楼的生意可好?”

福禄眼露错愕,二,二爷竟是亲自给阿笙斟茶?

福禄实在想不明白,阿笙到底是做了什么,怎的就得二爷青眼如此。

阿笙点头。

爹爹经营有道,加之同乔伯伯两人之间合作无间,又广结善缘,承蒙老主顾们赏脸、照顾,店里生意一向挺好。

谢放将茶递给阿笙,“阿笙自己呢?是不是也挺忙?”

阿笙在外头跑了这么长时间,自是渴的。

只是当着二爷的面,没好意思酒饮,再来,也怕糟蹋了二爷的好茶。

接过了茶,没有像在家里,或是在店里那般直接仰面喝了,学二爷,小口地啜了一口。

听了二爷的问话,刚要点头,只听二爷悠悠地来了一句:“自是忙的,否则怎会忙得都没工夫来二爷府上走动走动。可对?”

阿笙险些被喉中的茶水给呛了喉。

二爷,怎,怎的还自问自答的呢?

阿笙忙将手中的茶杯放桌上,打手势向二爷解释,“不,不是这样。”

他每次从康府出来经过,都想过要不要敲门来着。

只是他也不知道康府什么时候会外送,帕子总也没带身上,没个由头,自是没敢敲门叨扰。

像是今日这般,虽是终于将二爷的帕子给带身上了,又担心二爷不在家,归还了帕子,却连二爷的面都没见着,那他回去指不定怎么懊恼。

便想着,是不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譬如,提前向福旺打听了,二爷什么时辰定然在家,再上门归还帕子。

哪曾想,这般凑巧,他还在想着法子,二爷便开了门,从里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