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怜娘,你看,你离不开我的……(第2/4页)

此处宅院距离秦河不远,是一座风景秀美的私山。

张正知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眼中,故而不能离得太远,还要回秦河,他便为她安排了几名随身伺候的侍女,将她一应习惯告知给侍女。

谢观怜越听越觉不对,听起来像是要让她在这里长居。

少年说完忽然敛眉停下来,似在想她还有哪些习惯。

谢观怜先耐不住,开口问他了:“小知,你不是说带我见月白吗?怎么不见他?”

她端方地坐在身边,细长的手指勾住他的衣袖。

张正知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粉嫩的指甲修剪饱和圆润,比涂抹了粉色丹蔻都还要好看几分。

但他此刻却不是欣赏,而是忆起那夜他冒失地闯进沈府,在沈听肆脸上、脖颈上看见的那些抓痕。

都是她抓的。

想必他强行要与她交欢,她拒绝时留下的。

张正知握住她的手,心忖日后他身上也会留下她的痕迹,脸上却扬起无害的笑面对着她。

“你赶路一夜,先休息一日,我让人去请沈月白来。”

谢观怜用力想抽回手,发现他看似捏在手中把玩安抚,实则不容她反抗。

“你骗我?”她听了他的话秀丽的细眉微微蹙起。

张正知主动松开她的手,无辜地眨着眼,委屈道:“我不算骗你,的确是沈月白与我说的,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在沈府,而且你看,昨夜我们为了不被发现,一直朝着秦河外走的,沈月白还在秦河不知我们已经变了路线。”

少年双手举在耳边,垂拉眼皮,漆黑的眼盯着她像极了等着主人摸头的小狗。

乖巧的小狗只会对主人摇尾,怎么会骗主人呢?

他漫不经心的在心中想着,面上的无辜更甚了。

听他如此说,谢观怜顺着想了想,勉强信了他的说辞:“好。 ”

张正知莞尔,扶着她的双肩站起来,“那怜姐姐现在先去房间休息,晚些时候等沈月白赶到了,我再让人叫你。”

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

谢观怜随着侍女去他提前安排好的房中休息。

一夜的颠簸,谢观怜心中始终没有放松。

她跟着侍女走在青石板小道上,余光暗自打量周围。

高墙,深树,地广物稀,不像是张正知在秦河短短几年时间便能拥有的庄子。

她若有所思问地问前方领路的侍女:“此处是小知的吗?”

侍女垂着头恭敬答道:“回娘子,此处是王爷送予大人的私宅。”

贴了天家名字的私宅,意味寻常人进不来,难怪他放心让她暂住在此地。

随后谢观怜又问了许多关于张正知的事,侍女应是早就被吩咐过,知道有些能答,有的需得斟酌用词后再谨慎出口。

一路问下来,她隐约察觉张正知在秦河到底有多受君主恩宠,就连现在暂且停职也能来去自如。

侍女领着她进了房间。

“娘子,请宽衣休息。”

谢观怜道:“先不用,你们回去吧。”

侍女转身出去,顺而将门阖上。

谢观怜站在房中,打量屋内陈设,越看心中越觉怪异。

房中的每一件物都很眼熟。

她上前伸手抚摸紫檀莲花香炉,很像曾经她在雁门时,兄长在她生辰时送的那一件。

还有门帘与床幔,雪青色的软烟罗,罗汉榻,床上的梨花褥子,素锦方枕……

谢观怜坐在床沿,望着满堂熟悉的物件儿,心不安地往下坠。

总不能是逃一个牢笼,又进一个罢……

张正知自幼便黏她,小时候路都走不稳还总爱跟在她的身后,追着她说以后要娶她。

那时候他年纪太小了,讲话都磕磕绊绊的,而她心中只惦念着旁人,又生了病,所以听不得他说这样的话。

曾经她被他说烦了,还将他凶哭过。

那时候的张正知哭了很久,她也安慰了他许久,从那之后张正知再也没有哭过了。

往后的一些年里,他虽偶尔拈酸吃醋,但距离把持得很好,她也一直当他是童言无忌。

现在想来大约不是童言无忌。

谢观怜在相似得如此诡异的房中无心安寝,一直睁眼等到傍晚张正知派人来请她。

沈月白来了。

她一直很担忧他,想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但沈听肆听不得她念及旁人,所以她没在他面前提及,可心中对沈月白的担忧与愧疚日益加深。

看不见他安好,她无法安心。

侍女将她带去前厅。

沈月白一身素色僧袍地坐在不远处,脸颊深陷,清瘦得厉害,乍然一看她险些没有认出来。

他起眼看见女人站在不远处,眼中一亮,忍不住露出浅笑:“观怜。”

谢观怜走上前,看着他消瘦的脸,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那日他浑身是血的被挂在佛像上,似乎伤得不轻。

沈月白摇头,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打量:“没事了,你呢?”

谢观怜坐在他的身边,让他看,“我没事。”

“嗯,那便好。”沈月白见她面色红润,体态丰腴,便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了。

兄长即便再对他如何,也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沈月白眉头松懈,同时心中升起失落。

太多人爱慕她了,若是没有能保护她的能力,她跟着他只会受苦。

想到自己毫无能力,他的心抽搐拉扯出一道口子,口中的话不知如何说出来。

他要再次先说离开她了。

之前,他因她将自己视为旁人的替代,而负气离去,一句话也没有留给她。

之后,他想通了,觉得哪怕她心中有人,此生也不会再嫁,也仍觉得能留在她身边也很欢愉。

可才没过多久,他又要放弃她,先离开她。

这一次离开,恐怕一生都难得再见一面。

“观怜……”他望着眼前的女人,眼中挣扎出不舍。

谢观怜察觉出他今日来似乎不只是为了见她,默了默,柔目雾盈盈地抬眸,轻‘嗯’了声。

沈月白垂下眼睫,涩然道:“我今日是来与你道别的,我要随师傅去王庭修行了。”

“匈奴王庭?”

消息来得太突然,谢观怜微怔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不解他为何忽然要去王庭。

虽然自古以来王庭重佛,准许两国每年可遣派僧人交换,在各自佛寺中来往修习。

但是匈奴前不久刚与本朝打过一仗,被拓跋侯君压在边界不敢来犯,但现在拓跋侯君也有反心。

沈月白已经还俗几年了,怎会忽然要去王庭?

她不由想起沈听肆,或许是因为他。

可沈月白却说:“因为你。”

“因为我?”谢观怜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