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身正气余寻光(第2/4页)

吴梓兰和娄彦平看完经过,两人小声议论。

“余寻光还挺有本事。”

“网上说他特别好。”

“网上这回也说对了一回。”

“是因为说话的大部分是观众,不是粉丝吧?”

娄彦平顿了半晌,说:“余寻光应该属于聂梵喜欢又讨厌的那种演员。”

“嗯,”吴梓兰不太理解,“什么意思?”

娄彦平说:“喜欢他有主动性,讨厌他有主动性。”

完了他叹了口气,“别说我乌鸦嘴,我觉得,这两人有得磨。”

楼下,聂梵再一次开口,“黎耀川,肩膀可以再塌一点。”

余寻光刚演完警察,再加上他以往参演的角色都是正儿八经的人物和从小到大的个人习惯,他从来没做过这类“软骨头”的姿势。

这也是聂梵一开始让他去学中国舞的原因。

“脖子再歪一点,还有,我不想看到太多的后背。”

守在余寻光旁边的现场导演立刻明白:“道具,椅子。”

搬了把椅子过来侧放,余寻光侧坐在上面,拧着上半身,趴在窗台上,只露出消瘦的肩部轮廓。

林汝芸抬头看完,又去瞧监视器里的画面,“好像是好多了。”

聂梵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画面看,“还行,保持,可以准备了。”

于是林汝芸便开始指挥,“杜晚舒和群演就位。”

四月的天,还有些凉意。好在《故梦》的故事背景选定在秋天,群演们可以在服装上做灵活添衣,不至于冻得哆嗦。

文简也穿着一件大衣,戴了小帽。

她站在镜头前,目光是典型的“清澈的愚蠢”。

林汝芸跟群演说好要求,来到了文简跟前,第一动作就是托起她的下巴,“抬头。”

文简很怕这位执行导演,僵着不敢动。

林汝芸的性格并不温和,说话间更带了几分躁,“表情呢?”

文简在短时间内做了好几个动作,这让她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十分扭曲。

林汝芸不走,也不评价,就在她面前盯着她。

等文简被吓够了,她终于抬头做出来一个惊喜的表情。

随后,她把这种惊喜传递给林汝芸,希望得到她正面的评价。

林汝芸的话却如狂风骤雨般劈头盖脸的落下来,“你是看到了想见却很久没见的男朋友,不是西门庆第一次见潘金莲。”

文简看着楼上的“潘金莲”,沉思。

林汝芸继续给她划出考试范围,“要给出心里落定的那种踏实,能理解吗?”

文简觉得中国话有时候是很难理解的,她看着林汝芸的眼睛,传递出自己的呆滞。

老师,救救。老师,捞捞。

林汝芸张嘴吸了口气,像是被这位祖宗气得够呛。

“你看我。”她抹了把脸,把聂梵和她需要的效果一点点的展示出来。

“看懂了吗?”

文简看懂了,并且她以相当不错的悟性模仿了出来。

林汝芸再帮她微调,“可以,眼神再直一点。你要在心里想,这是你比爱自己还要爱的男人,你终于找到他了,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了。这是多么幸福,多么浪漫的事呀。在这种乱世,你们还有机会重逢。你们的运气很好,不是吗?”

运气好,她最需要运气了。文简看着余寻光,这回是真的拉直了眼神。

聂梵终于点头,“可以了,再让群演试试。”

够费劲儿的。林汝芸又长吸了口气,然后雷厉风行的指挥起来,“群演准备,我们先走一遍,注意每个人的位置。”

待会儿的画面里,群演扮演的路人和开来的铁轨车是相对而行的。

林汝芸调动着,让群演们走了几次,为接下来的镜头做出充足的准备。

直到聂梵感觉差不多了,这时天边也有了蒙蒙亮的效果,她拿起扩音器说:

“演员准备,群演准备,各部门准备。”

余寻光刚才一直趴在窗口百无聊赖地看着楼下。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假。

好像找到点儿黎耀川当时的心情了。

是无所谓,还是游戏人生呢?

来吧,黎耀川,让我进入你的世界,找到你的内心,挖掘你的想法。

亲爱的黎耀川,希望你不要抗拒。

你不会抗拒的,对吗?

“《故梦》第三十二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黑夜与白天相接的时候,街上的路灯和街边店铺的霓虹灯广告牌亮了起来。

杜晚舒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前走着,她先是小碎步,然后是快步,后来变成小跑。

高跟鞋在路面上敲着,如在琴键上跃动,她脸上的笑容亦如一朵涟漪往外越散越开。

她在人群中逆行,蹦蹦跳跳,和众人面上的麻木和悲苦不同,她的快乐独树一帜。

她来到路边,正要过去,叮叮当当的,电车来了。于是她等候在路边,探头探脑。

等电车驶过,她一眼看到对面二楼有个年轻男人在吹泡泡。

他领口微开,露出的胸膛和半截的手腕是那样的招眼。他微仰着头,就像天鹅举颈。在微黄的灯光里,他吹出一个个泡泡,泡泡没飞多远,又一一炸开,露出他柔和、美丽,又忧郁、平静的脸。

如梦似幻。

杜晚舒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等需要的镜头全部拍完,林汝芸高喊:“cut——”

聂梵的命令随后而来,“保一条。”

林汝芸点头,为她代言:“各部门老师辛苦,群演老师辛苦,咱们再保一条。”

聂梵注意到天边已经泛起一缕红光,“要快。”

林汝芸点头,再开口,语气又急了,“麻溜点。”

聂梵起身,在各组调度和群演归位的时候,来到了文简的跟前。

文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

“导演。”

聂梵不说话,伸手捏住了她的脸,用力揉搓。

“太僵硬了。”

文简抓着她的手腕,被揉疼了也不敢反抗,只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聂梵拒绝了她的示弱,继续批评:“笑要一点点加深,要有过程,知道什么是过程吗?你早上吃的包子不是直接去你胃里的,中间是有咀嚼和吞咽的过程的。”

文简想,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早上吃的包子。同时又不耽误她说:“这个比喻太抽象了,导演,你换个能理解的吧。”

愁死她了,导演和执行导演一个比一个爱用比喻,还是那种她无法理解的比喻。

聂梵便又捏住她的脸颊往外拉,把她的嘴角往上慢慢的提,“过程,感受到过程了吗?”

就是让她换微笑、浅笑和大笑呗。文简为了自己的小脸挣扎了两下,“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