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血腥玛丽(新增1000字)◎
骆培因听见“小骆”两个字,盯着说出这两个字的嘴看。谷翘的嘴很红,被这么盯着,她险些脸也要红了。
她想起私下里那些脸红耳热的场景,她在家里偶尔想起来,脸会突然染上些红色。好在是冬天,可以说是冻的。
骆培因的目光从谷翘的嘴转移到她的眼睛:“看你这眼,昨天没睡好吧。”他低头看了下表,“睡吧,到饭点前我叫你。别担心,旁边有我,什么都丢不了。”
谷翘昨晚确实没睡好。昨天夜里她把去二连浩特的货源在脑子里盘了又盘,想着怎么才能凑出四大车的数目,等她有困意时已经听见今天的鸡叫了,偏她要乘的是早班火车。
谷翘应了一声:“行,下午你再补觉,我在旁边帮你守着。”
她睡觉的时候把自己板成窄窄一个纸条,面对着墙。被子却鼓鼓囊囊的。谷翘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所有钱和她认为值钱的东西都被她紧裹在被子里。这是她第一次来卧铺车厢,她以前出门的时候从未买过卧铺票,贵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一个人带着钱和货怎么敢在火车上睡觉呢?
等谷翘卖完她带的东西,她坚持要请骆培因去餐厅吃饭。她还是第一次来火车餐厅,她以前不来也不光是因为钱的事儿。在火车里移动,前后左右都要留神,远不如占据一个位置就一直坐下去或者站下去安全。她甚至连厕所都避免上,她以前在火车上几乎不喝水。
到了餐厅,谷翘很豪爽地把菜单递给骆培因:“想吃什么就点。我第一次来这里,也想多尝试几个。”
尝试了就会发现火车餐厅里没什么好吃的,但骆培因没有说。
见骆培因只点了两个菜,谷翘说:“别为我省钱,我付得起。”
“我知道。不过你还是留点儿胃口,火车站旁边那家云南驻京办还不错。咱们下了火车一起去吃。吃完饭去你家附近的酒吧,乐队缺人,我帮人一个忙。你跟我一起去。”
餐厅位置不够,有人过来跟他们拼桌。可活动的空间立马狭小起来,两个人的膝盖偶尔撞在一起,谷翘假装没有察觉。
直到下火车,骆培因也没在谷翘躺过的铺位上躺过一秒。他不是站着就是坐在谷翘旁边的那张椅子上。
下了火车,谷翘有点儿抱歉地对骆培因说:“我有个生意上的事,要去回个电话。”她是打给彭州的,她说过等她确定了货源以及数目就给彭州打电话。
谷翘把昨天夜里想的,跟彭州列了一个一二三四,每一条简练又清楚,没一句废话。列完又低声说:“不过分成咱们得提前定下来。”
电话那边说:“难道我还能坑你吗?”
“还是应该白纸黑字定下来,这对你也是一种保护。先不聊了,货源和分成的事明天下午咱们再细谈。”到明天下午,骆培因应该已经坐上去美国的飞机了。
挂掉电话,谷翘对着骆培因笑,仿佛去二连浩特的钱她已经赚到了。
下了火车行程变得赶起来。从餐厅出来,谷翘回自己的家放行李,谷翘家在使馆区附近,离他们要去的酒吧更近。
骆培因跟谷翘一起回了她的家。因为屋里没有生火,室内和室外一样冷。
谷翘放自己的财物时丝毫没背着骆培因,只有她准备换衣服时,她才低声说:“我要换下衣服。”
听到这句话,骆培因转身帮谷翘带好了门。
天已经黑了,树里藏着个月钩子,没一会儿谷翘就开门露出个小脑袋:“赶快进来吧!外面冷!”说完她就笑了,里面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的装扮和火车上完全不一样,此时她的头发已经散开,铺满了她的肩膀,耳环又晃起来。
他们到酒吧的时候,还没什么客人。服务员问谷翘想要喝什么,谷翘对骆培因说:“这次我一定要喝酒。”她不是当年那个只能喝巧克力奶的女孩子了。
她转而问服务员:“我对酒不太了解,你有什么推荐吗?”
“你喜欢什么风味的酒?有什么喜欢的水果吗?”
没等谷翘回答,骆培因就为她做了主:“一杯血腥玛丽。”
骆培因并没有因为他的个人好恶决定谷翘要喝的酒,他为谷翘点了一杯血腥玛丽——一个讨厌西红柿的人绝不会喜欢喝的鸡尾酒。
而骆培因点的是一杯水。
服务员特意提醒骆培因:“白水我们也是要收费的。”
骆培因又重复了一遍:“一杯白水。”他的声调平静,没什么起伏。
当服务员送来薯条和爆米花的时候,谷翘忙说:“我只要一杯酒就可以了。”
骆培因向谷翘解释:“这里爆米花和薯条是免费的。”
“白水收费?爆米花和薯条免费?”
“你是做生意的人,仔细想你就会明白这个道理。”
谷翘很感谢骆培因对她的信任,等谷翘想明白,她的血腥玛丽已经上来了。
谷翘觉得自己的这杯酒就仿佛番茄汁里插了根芹菜,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汤或者番茄汁更恰当些。她简直怀疑骆培因刚才是口误,一个西红柿过敏的人怎么会为她点这个?
但骆培因对她说:“尝一尝,不喜欢别勉强,我再为你换一杯别的。”
谷翘坐在座位上,骆培因斜立着,单手撑着桌子,俯身看着谷翘,谷翘说不清他在看的是自己还是杯里的酒。
她在骆培因的注视下低头喝了一小口,这酒的颜色简直和她的耳环一样红,她仿佛喝的不是酒,而是血。
“要换一杯吗?”
“就这杯了。”
骆培因喝完杯里的白水,低声对谷翘说:“慢慢喝,我去下后台。”
杨程在酒吧一眼就看出了骆培因。
他发现这个老熟人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气质,何以长相气质没变,喜欢的音乐气质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杨程是骆培因之前乐队的主唱。他前几天得知骆培因回国,联系他,问他初六能不能来帮个忙,其实主要为聚一聚。他们乐队的键盘手好像被诅咒了一样,没一个能固定下来。但现在乐队火了,不愁找不到键盘手。
骆培因说现在手生了,再说目前乐队的曲子他也不熟,就算了。
杨程一听就知道骆培因最近根本没关注过他们。乐队里现在演出的曲目大都还是他们当年一起创作的曲子,也不知道当年小范围流传的曲子怎么现在就火了,杨程也想让骆培因共享一下他们现在的荣誉。虽然杨程常说音乐创作要背对听众,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是夸他骂他还是无视他,然而追捧者意外到来,老杨说不兴奋多少有点儿装。他说是一个酒吧的小场子,基本属于朋友们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