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六盟共议二不是精彩绝伦的武演,而是……(第2/3页)

火通毁灭,触碰即是痛苦,滔天大火更是令人见而变色,远离火焰这一本能近乎刻在世世代代人的骨血之中,即便是火属性的修者,第一要事便是过去心中这一关,就算修到精深,也只是能够驾驭罢了。

然而,徐行的控制,便

是没想过要控制,正如没有人会去苦苦思索该如何控制自己的一只臂膀。她为何有时让人无端恐惧,便是因为,火对她而言,太轻松、也太无害了。这让人亲眼目睹时,会近乎克制不住地去想,火焰竟是她能可轻易作弄的玩物,而一个能将毁灭之物捏在股掌之中的人,究竟更像人,还是更像一只怪物?

穹苍门人胸间豪气万千,波澜万丈,众人之前,亭画神色一凛,不见喜色。

……随着年岁增长,徐行身上的火气,越来越炽热到压不住了。

破空之声传来,那火漩涡忽的一震,从中化出了一座庞大的红顶宝库,灵气四溢,泛着无坚不摧的光泽。

是穹苍的万年库!

瞬息之后,半空间骤现一道长剑,携着万钧之力劈下,霎时将万年库劈得瓦解溃散,残焰狂溅,徐行自汹涌的火幕中缓缓展出半张面孔,单手持剑,衣摆不染尘埃,神色散漫,剑尖却电般一点,恰恰刺穿一缕火星。风声呼啸,野火携着这一点火星横扫而过,带出一道炽烈火弧,剑一出,正是诸人都再熟悉不过的剑谱。

毫不花哨,灵动至极,大巧若拙,简要清通。

漫天火点剑光中,流金溢彩,光华夺目,那道身形游走如龙,石中火,梦中身,数千双眼紧盯不放,目眩神迷,将将要忘了呼吸。

无心去想旁事,所有心神都被占据,偶有人抽回神识,才发觉自己周身汗水早已滚滚而下,胸口窒闷,除了叹服之外,只有油然而生的深深无力。

……早在这之前,徐行就已名动天下了。但听过的人多,见过的人少,总有人不服,觉得过于夸大其词,再给自己一段苦练时间,要追上并非没有可能。然而,他们但凡只要亲眼见过一次,就绝不会再有这种想法了。

除了天纵奇才之外,没有词汇可以形容。无论怎样勤修苦练,也只会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追赶不上,永远不可能追上,苍天无眼,何其不公?

最后一招收势,徐行放剑,野火没入地面三寸,火弧轰响,汇成一道盘踞的狰狞巨龙,朝天长啸。

身后火光烛天,汹涌不散,徐行袖袍一卷,似也有些热了,几步回到案前,举起酒盏,动作停了一瞬,又转过身来,对着诸位神色难辨的掌门,轻轻点了点下巴。

眼前一暗,所有火光骤然消弭,丝毫火星都未残余,就连草木都未受丝毫损害,仿佛这大火没有出现过。

收也收的如此干脆利落,如臂使指,众人瞠目,见她身居主位,遥遥对其他五位掌教举起酒盏。

意思昭然若揭,要其他人陪她喝酒,这面子要不要给,该不该给,答案也更是昭然若揭,五人看上去没几个情愿的,却也一一举起面前食案上的酒盏,就在此时,峨眉掌教面色忽的一变,将酒盏急速放下!

酒水洒溅一地,冒着细微至极的汩汩声响,其余四人方才察觉不对,正逢此时,手中酒盏猛地燃起一簇明亮火光,昆仑掌教拿的近些,胡子险些给点着,连忙“哎唷”起来,无极掌教指尖烫热,放下酒盏,垂目观视,一时面沉如水,神色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

沸酒在小盏中滚动,散发出一阵无法忽略的浓香。

徐行能随手令诸人眼皮底下的酒盏作沸起火,而他们竟大意到毫无发觉!这何止是棋差一着,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次演武,简直是满盘皆输。

她在一日,穹苍便永远居首位一日,这个事实,怕是只有她死,才能更改了。

“……”

“酒有些凉了,替诸位同僚热一热。”徐行万分正经地说完,哈的笑了一声,笑声倒是非常恶劣,全然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之态,又现出几分本性来。她举起酒盏,一饮而尽,向着对面一个比一个

难看的脸色,扬声道,“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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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浩浩荡荡,归时气焰熏天,穹苍门人个个胸膛挺成斗鸡,恨不得随手抓一个路人发问,你怎样知道我穹苍掌门是天下第一?

看来至少这一年间,他们还要好一阵扬眉吐气了。

徐行为了耍帅喝了酒,结果后悔了,因为那酒是白玉门特制,无情道不沾酒色,所以说是酒,其实是苦茶。她真是万分不解,茶就茶,起一个酒名、还有一股酒香,那是干甚?!这跟一只狗叫张建宗有何两样?!她到现在舌尖上还一股挥之不去的苦味,怎么吞口水都咽不下去,于是随手截了个长老道:“有没有糖。”

长老没有,去问执事了。执事也没有,继续下去问了,过了半会儿,亭画来找人时,徐行正很没耐心地狂撕糖纸,旁边花花绿绿一大堆,全进肚了。

“来了?”徐行拍拍屁股旁边,让她坐,“吃不吃,你帮我剥。”

亭画一脸漠然道:“说反了吧。”

徐行道:“没反。反正你吃不吃,都得帮我剥——怎样脸色这么差,我方才演的不好?”

“不是不好。”亭画道,“是太好了。”

徐行默了默,明白这话言下之意。她道:“回去加几道宗规,借着名头寻衅滋事的重罚,屡教不改的除名,被掌门亲自抓到当场打死,你说如何。”

“别闹。我管那些人什么。”亭画冷声道,“我说的,是你。”

峨眉掌教虽说很有不满,嘴也较臭,但共议上说的话是事实。徐行手上沾的血债数以万计,无论她再怎样做,在妖族眼中,罪该万死、首当其冲的,永远是她。而现在,将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又多了不少人,真是两面夹攻,处处危险。

徐行道:“你是觉得我太过张扬,容易树敌了?”

亭画道:“我没有这样说。”

“我听见了,你心里这样说。”徐行将糖纸摊开叠好,抬眼道,“但其实,无论我怎样做,都是一样。就算我缩起来再不出面,不欲得罪任何人四处逢源,该把我当眼中钉的还是会当。说到底,一枝独秀就是很危险,只要一被人抓到犯错,就是千万只脚踏上来。但事已至此,不得不为了。不想当天下第一也得当,这不是你说的么?我照做了,你怎么还是不开心。”

亭画道:“难道你看起来就很开心吗。罢了。你说的也有理。只是,我总是定不下心。”

徐行道:“只要不要犯错就好了。”

亭画看她一眼,似乎对这句话不置可否。静了一瞬,她继续道:“降魔杵已择日归还少林,彼时,三掌门亲自送行,他会在少林待一段时日,我会让他找时机与圆真见面,交心最好,策反更佳,少林关于鸿蒙的情报,要先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