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夺山一两双眼对视,只余沉默。……(第3/3页)
寻舟写信来,徐行向来不回,不仅不回,也从不让它看。偶有一次,被镇纸压着的信纸被扫落地上,神通鉴只瞥到一角,上边密密麻麻写着“师尊”、“我好想你”此类没眼看的话,字迹潦草狂乱,越写越密,让人近乎一眼就能看出来,很遗憾,这厮的病情非但没有减弱,反倒更加重了。
徐行一开始前去的方向是掌门殿,然则不知为何,步下一转,往九重峰行去,看来她现在果真不好得很,只能听亭画的话,先去寒潭里泡一泡了。怎料行到一半,遭人拦路,原是清晨那信使惶惶不安地站在路边,身旁还有个着执事服的青年,想来就是那带头动手的沈执事了。
沈执事抬头见她,眼睛霎时发亮,有种异样的狂热,又很快被压了下去。
信使结结巴巴道:“掌门,他是来谢罪的。”
徐行道:“不是已经罚了么。领头者撤职,其余三倍处罚,是嫌我罚的太重,还想再重点吗。”
“不是。”沈执事立即道,“是掌门罚的太轻了。我一时冲动,让掌门费心了,罚的再重,也是理所应当。”
徐行定定看了他一阵,忽的道:“行。你是想要体面一些的,还是直接一些的?”
沈执事不解道:“体、体面一些的吧。”
徐行道:“好,鸩杀。”
沈执事和信使一齐惊道:“什、什么?!”
“不喜欢体面一点的?”徐行无谓道,“也行。
那拖下去砍了。”
信使:“…………”
体面的原来是死法吗?!
两人低着头,心中一万匹马狂奔而过,生怕徐行真一个不高兴把两人拖下去砍了,徐行见他们胆战心惊的样子,颇觉没意思,心道,笑也不笑一个,当真枉费她这浑然天成的幽默,哪怕“哈哈”一声也行啊。于是挥挥手,示意二人可以滚了,便再度隐入了昏沉不见的夜色中。
既然状态不好,她早便该休息了,只是今日赶路甚久,本就有些疲惫,又是和无极掌教周旋,回来没多久又被拦住,想歇都没时间。
无人的山道间,只有一人和面无表情的铁童子,昏沉沉黑乎乎的,神通鉴有点害怕,刚想说两句有的没的,就听“扑通”一声,徐行面朝下栽在雪地间,溅得满地雪花,一时吓得狂叫,没嚎两声,便听徐行闷闷道:“叫什么,我就躺会。”
神通鉴惊魂未定道:“你要躺不能到了九重峰再躺吗?干吗躺地上?!”
徐行坦然道:“我累啊。”
铁童子迟钝地将灯两下丢了,窸窸窣窣将徐行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将人撑起,有些艰难地往九重峰继续走去。这铁玩意本就沉重,搭起来更是硌人得可以,还矮了半截,徐行整个小腿被拖拉在地上,忍了一会儿,直接一翻身骑到铁童子头上去了,也得亏这附近没人,若否看见这不成体统的样子,估计会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只是她越走,越觉得眼前昏黑,雪地黑茫茫,重叠一片,心中暗叫一声不妙,差点又要一个倒栽葱滚到地上,就在此时,身后一道手掌及时撑住她脊背,近乎同时,一道极亮的火花炸起,黄时雨“哇啊”一声被烧得跳起来:“啊啊啊啊啊!!”
他本就属木的,木生火,更是一通好烧,烧秃的尾巴还没长好,余毛又惨遭屠戮,他抱着自己木棍似的秃尾巴,一时欲哭无泪,徐行立马跳下帮他灭火,这下不用担心滚到地上了,因为两人在雪地里疯狂滚来滚去,你追我打,浑身已经狼狈不堪,好一阵才将这火灭下。
两人面朝天躺着,黄时雨奄奄一息道:“再这样下去,我尾巴上毛都长不出来了,绝对要给人笑死。”
徐行也奄奄一息道:“说了让你不要随便碰我了。”
黄时雨道:“下手轻一点,腰都快被你打断了……你从无极宗回来了?那死老头说什么?没为难你吧?”
徐行道:“为难了。但没事,我也为难他了。啧,烦死了。算了,不提这个。你既然来了,就把我送去九重峰,然后偷偷回去,不要露出踪迹,不然亭画知道了,肯定又要一顿啰啰嗦嗦。她最近真的……”
黄时雨突然大咳起来:“咳!咳咳!!”
徐行无情道:“风寒去治。不要传染我。”
黄时雨气急道:“你每次看到别人生病从来都只会说‘不要传染我’!”
徐行:“那怎了?”
她正要爬起,就看到脑袋上出现一道阴影,亭画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低头看着她,不知何时来的。
“……”徐行扯着唇角,想露出一个讪笑,忽的感到自己身躯腾空而起,亭画一个舞文弄墨的,不知为何,膂力竟是极强,竟将她团团拎起便往九重峰去,她刚想让黄时雨将她的铁童子送回掌门峰,就见黄时雨赫然也被拎在另一边,两双眼对视,只余沉默。
徐行道:“对了,师姐,我今日去无极宗……”
亭画冷酷道:“别啰嗦。”
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