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余烬师尊,你不想见到我吗,为什么?……(第4/5页)
对手也没想到敢挑战自己的人竟是个初学者,颇为不耐地“啧”了声,丢下句“浪费时间”转身便走。神通鉴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感觉下一秒徐行就要暴起伤人了,但徐行只是把剑捡起,起身,拿袖子碰了碰自己受伤的地方,走远了些,有些百无聊赖地等它自己长好。
神通鉴道:“你不生气吗?”
“怎么可能不生气。不仅恼怒,而且烦躁,不甘,怨恨,很想冲上去,同样把他踹在地上,还一样的话回去,可是做不到。于是更生气了。”徐行停了停,忽的想到什么,扯了扯唇角,道,“……原来这就是输给一个人的感觉。”
只是一次而已。她垂下眼,看着地上的蚂蚁,喃喃道:“可真是……很不好受啊。”
伤轻了,几乎很快就能好,伤重了,有时回禁地时仍带血痕。后枣对此也不意外,甚至拐弯抹角地安慰道:“白族的体术一向都不好,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这样。别的族群看重勤练,是因为不慎被近身后捅了一刀是真的很容易死,但我们……你也知道,不容易失去的东西总是觉得不重要。”
因为没输过,所以觉得输一回没什么大不了。因为没有被真的千夫所指过,所以认为名声不重要。
因为一直是“只有你一个这样”,所以听到“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这样”时,才觉得这般难以忍受。
“……”
空闲时,徐行会带着绫春一同巡山,也不是次次运气都那样好,偶尔会遇到前来采药的小道士老道士,而这些人也当真如绫春说的一般,只会两句话,“你为什么在这里”和“我为什么在这里”,所以皆有惊无险。
直到徐行剑招进步神速,挑下的对手越来越多,对上了某位眼熟的年轻道人时。
那道人见到她,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随即,剑尖垂下,微微点地,这是下对上的武斗礼节,徐行一挑眉,也跟着用剑尖点了点地。
道人正色说:“在下姓方,单字一个潜,刀剑无眼,但请手下留情。开始吧!”
徐行道:“但你好像还没问我叫什么。”
“哦,哦……”道人连忙说,“敢问道友名讳?”
徐行侧头道:“嗯……余尽?”
“我明白了。真是个好名字。”道人正气凛然地抱拳道,“那徐道友,请招
了!”
他紧张得很,脱口而出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脸一阵青白窘迫,有点尴尬地想死模样,徐行定定看着他,忽的一捂脸,很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笑得肩头都在不住颤抖。
转眼白云悠悠,三年寒暑已过,又是冬日,酒馆门前,一人走近。
徐行比平日多加了一顶斗笠,免得残雪融到领口里,冻得慌,她摘下斗笠,抖了抖雪,再借着雪水洗了洗剑,在神通鉴不满的尖叫声中若无其事入座,还是点了那几样东西,准备等卖货郎来了,带点小玩意回去给那一串刺猬球玩。
她一坐下,身旁就有几个窃窃私语,在那道:
“这是不是那个,姓余的……”
“是吧,应该就是她。听说那个招的路数是相当滑不留手,卑鄙下流啊!到底从哪来的这号人物?”
“我听说她偷小孩糖豆。”
“我还听说她之前打老人啊!昆仑的三长老给她揍得眼睛都睁不开,真是可怕!”
闲言碎语中,徐行面不改色地端起茶杯,被烫到舌头,又放了回去。
她旁桌坐了五六个江湖气极重的散修,剑也不好好入鞘,一股没洗干净的血腥气幽幽传来,周围一圈都空着,没人敢坐。那几个散修也不知为何,喝得面红脖子粗,在高谈阔论一些他们认为只有自己知道的最新情报,无非又是无极宗如何,穹苍如何,白玉门又如何如何,说到后边,莫名又拐到三年前的旧事,开始了震天响的马后炮。
“要我说,穹苍能让徐行跑了,纯粹是因为蠢。蠢,是真的太蠢了。用灵枷有什么用?那玩意,现在妖族都不爱用了,有几个戴灵枷的?要我说,要限制住她,一拍脑袋能想出来几百个方法。要是换我,能让她就这么溜之大吉了?”
“李兄说的是。我也在奇怪,能自愈有什么用,解决的方法多的是。你看,随便说一个,放到水里运过去,不就好了?或者派一个门生在旁边,她一醒就弄死,不就好了?非给那胳膊肘往外拐情理分不清的什么四掌门作乱的机会……”
“我感觉穹苍也脱不了干系。什么狗屁第一仙门,能说没纵容吗?我看最近对妖族的限制是越来越少了,都有狐族敢在紫兽庄出现了,说是什么本源信仰同一家,呸,谁跟那东西同一家?!”
这早八百年妖族就用过的法子,竟能如此自豪地好似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刚刚想到,对此徐行只能说,傻人有傻福了。
这几人说到兴起,越发没把门,颇有种要博人眼球的意思,但奈何无人搭茬,只有旁边的徐行坐着。有一人醉醺醺地对她道:“喂,你说,我们说的是不是有理?”
“确实。”徐行煞有其事道,“最好那时当即将徐行颇具匠心地大卸成一百零八块,每个参与者都能亲手分到一块,大过年的,还能取碎碎平安之意,岂非两全其美。”
散修:“…………”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竟然有点想吐……
碰了一鼻子灰,他们也颇觉没趣,又开始说起别的事。
满天飞的粗口中,有人怒道:“流年不利,怎么什么破事都赶一块了!那个黄族,叫什么黄时雨的,三年了,说是终于肯让他死了,到底死没死,谁知道?除了他老娘,谁看得出黄鼠狼和黄鼠狼长得有个毛的区别?!不都长那样!”
“先不论他死没死,我看穹苍也只是为了拿这个来堵我们的嘴吧。黄时雨死了,那个大驾回来的什么鲛人倒是可以顺理成章封尊了,九重尊?鲛人也能称尊,他干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看那个小白脸样我就来气,长得好看就是有用,说他两句一堆人上赶着护着,什么理由都能找出来。还是那句话,谁知道他有没有替徐行隐瞒?说出师了,早就割袍断义了,又有谁看到了?”
听到这两段,徐行已无心再等,戴上斗笠,匆匆走入风雪中。
消息传到昆仑,通常都已晚了十来天。她相信亭画说过,黄时雨的性命不会有问题,至于另一人……也就是说,寻舟至少十天前便已回到穹苍。
她不知为何,忽的对自己冷静地说,你急什么,你又一定笃定,他立马会来找你?
从前什么景况,现在什么景况,不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