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4/5页)

要知道这时候会驾驶技术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还是大货车,他们一走,运输公司的车子就闲置没人开了,而闲置时间一长,故障也多,有两辆已经发动不了了,找了好些人去修,刘慧芳也去试过,车子好像真的坏了。

她担心,自己要是再不摸方向盘,以后会不会也像那两辆曾经风光无限如今却闲置在角落的车一样,日渐老化?

“你要是想开车的话,我也不反对,咱们得为萌萌芽芽攒点钱。”舒文晏也是被弟弟妹妹刺激到了,人家随便手指一动就是一万块,他原本是家里最殷实的,现在居然成了最落后的。

而比好胜心更重要的,是俩闺女的未来,“我自己就是在缺衣少食的家庭里长大的,所以你们谁都看不起我,觉得我势利,我市侩,我抠门,可要是我也能像今越一样得到父母的宠爱,吃啥都比其他兄弟姐妹多一份,无论考多少分都能得到父母的夸奖,我还会这样争吗?”

“我不想萌萌芽芽将来和我一样。”

刘慧芳哼一声,心里很是动容,但嘴上不饶人,“你可得了吧,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别赖今越,人家今越母女俩可没占你家便宜。”

“我知道,以前是我小心眼,其实是我们欠赵阿姨才对,可你看看,今越给她买这买那,老二给她买那么贵的衣服,每个月还给零花,就连文韵也从港城给她买金项链,就咱们落后……你以为我不想补偿赵阿姨吗,可我们就这么点钱,我得先顾好自己的孩子。”

萌萌芽芽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呀,以后一年年的长大,结婚怎么办?

他们只有这么俩孩子,不为她们打算为谁打算?

进入八十年代后,计划生育一年比一年严格,他们身边也有独女户和双女户,在别的省份或许还能再生一个,但在石兰,那是坚决不行的,胆子大不想要工作的就生,胆子小的不敢生但他们躺平了。

“躺平”这个词还是今越说的,但舒文晏觉得恰好精准的描述了那些人的状态。

他们说,“要是个儿子就好了,儿子我们当父母的才有奋斗的动力。”

他们说,“闺女反正是要嫁人的,随便准备点嫁妆就行,不用攒钱,到时候有多少给多少。”

他们说,“与其现在辛苦大半辈子到最后全被闺女带到夫家去,不如现在好好享受,别太累了。”

舒文晏每次听到这些话都觉得刺耳,难受,其实要是在往前倒推十年,他也会在这么想,但现在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了,他听到这些话就烦。

“以前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没孩子,现在你是真有俩闺女啊。”刘慧芳笑起来,挽着他胳膊,踮起脚轻轻地亲他一口,“我就是要开车也不是以前那个开法,那能挣多少钱啊。”

她俩闺女呢,以后也要像她们小姑姑一样,有自己的房子和存款,最重要的是还有至少一样专业技术在手,这样即使他们不在了,她们也能生活得很好。

***

老屋这边,老大一家离开后,大家也准备散了,各回各屋休息,今越到客厅给徐端打电话。

徐端的贸易公司初步建起,业务量不是很大,但他给自己租的办公室里,有一部电话机,他加班的时候就睡在电话机旁,洗漱用品也在桌子底下,吃住都在办公室。

幸好,他在那边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国庆节应该能回来住一段时间,平时忙着也想不起来,一闲下来,今越就会想起他。

“想你了。”徐端在电话那头忽然说。

正在嘚吧嘚吧芽芽光荣事迹的舒今越:“……”

一秒钟后,“我也想你。”

“哪里想?”

“哪哪都想,心里想,身体也想。”

果然,隔着电话线,今越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都重了

舒今越有点小小的得意,“有多想你回来就知道了。”

徐端没说话,静了好几秒钟,今越才听见他的呼吸声,“你啊你,知道我走不开,还故意这么说。”

今越是真的想他了,想自己看书的时候,他永远在书桌的另一端,也在看书;她洗澡的时候,他在门口把风;天冷的时候,他火热的胸膛;当然,也想他强壮的肩膀,有力的公狗腰,以及上面覆盖着的一层薄薄的肌肉线条……

挂掉电话,今越脸红红的,心跳也有点快,正想回屋洗个冷水脸清醒清醒,电话忽然又响起来。

今越以为是徐端打过来的,心说他现在应该洗漱完了,要是有手机,高低得打个视频看看。

“怎么又——”

“今越,你来一下精神病院。”是孙爱红的声音,她很着急,“我姐又发病了,你快来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舒今越收起心神,“好,我马上出发。”

家里人不放心,舒文明跟着她去,他把车子骑得飞快,今越在心里琢磨孙爱兰的病。距离她上次发病已经快四个月了,精神病院已经给她药量减到原来的四分之一了,说要是再过两个月都没什么异常的话,可以接回家去住了。

谁知道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只差两个月……也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

今越知道,今晚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要是能正巧撞见她发疯的现场,把到脉的话,就更好了。

可惜,他们还是来晚了,到达精神病院的时候,孙爱兰已经冷静下来了——额头上包着纱布,纱布还往外渗血。

孙爱红红着眼睛,看向床边一名少年,“小兵,你看着你妈,我出去说两句话。”

少年抬头,露出一张十分俊美的脸,要不是时机不对,今越都要拿他跟电影画报上的小生比一比,他的五官精致到了极点,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还有一头黑亮的头发。

难怪牛小芳那拙劣的挑拨伎俩会生效,这孩子跟牛经理是真的一点也不像啊!

哪怕牛经理那倭瓜再年轻二十岁,再瘦四十斤,俩人也不像。

牛小兵是美少年,牛经理却是只大倭瓜,这差距比丑小鸭和白天鹅还要大,简直就是两个物种!

今越没立马出去,趁着孙爱兰刚发病没多久,她先给她把个脉。

因为她又出现自伤现象,不得已使用了镇静剂,她再次睡着了,今越得以顺利的把到她的脉象。

依然是上次的细数脉。

一无所获之后,今越跟着孙爱红来到天台,深夜的天台一个人也没有,孤零零地晾晒着一条床单一个被罩,还有一个小小的枕套。

萧瑟的秋风把这几件东西吹得簌簌飞舞,今越拢了拢衣领,“今晚是怎么回事,有谁刺激到爱兰姐了吗?”